林栖南话声微怒道:“你左一声影哥哥,右一声影哥哥,别叫得这般亲热成不成。你再这般叫,我……我……”
朱瑶呛白道:“你待怎样?哼,你若敢动我分毫,待会儿影哥哥追来,不将你一掌打成肉酱,那才叫怪!”
林栖南话声中微有醋意,冷言讥讽道:“他萧影哪点比得上我了?他这会儿只怕早给侬髯打死了,即便活着,他害怕得要死,现下早就脚底抹油,溜得没人影啦,哪还会来管你?”
朱瑶反唇道:“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便再来十个,影哥哥也是一掌一个。哼哼,影哥哥眉头都不皱一下,你们便见阎王去了!”
林栖南道:“你道我当真怕他么,日间败在他掌下,那是我救你出来时,先就在那些老匹夫手下受了重伤。待我伤势大好,他萧影便不是我敌手了。”
朱瑶鄙夷道:“那好得很,你便停下来在这儿养伤,待影哥哥来,你与他一较高下。只要你打他得过,我便嫁与你,成不成?”她嘴里向来不饶人,但现下想来,若自己一味逞强,惹怒了林栖南,到时当真他胡来,反倒要吃大亏。
她之所以出言与林栖南打赌,一来借故拖延时间,二来对萧影的武功,心中着实也有些儿自信,再怎么说,他也不会败给林栖南。若真个是萧影不敌,到时林栖南必饶他活不得,他死之后,自己岂能独活?说白了,输赢与否,她都不可能嫁给林栖南。
不料林栖南也甚是狡猾,转怒为笑道:“这赌局我便下了注,不过我这次伤得不轻,需得两三个月养伤,到时再来赌过。”
朱瑶道:“那也成,只要你没死的一天,这赌注尽可算数!”
她心下早自怀疑近来种种事端,多半与眼前的林栖南有关,这时若直言相问,对方定然来个死不认账,可得另寻机会,想个法子套问套问。
萧影慢慢逼近,这时离朱林二人不过数丈,于两人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林栖南身形甚是高大雄壮,此刻背脊板直,坐在马背上,正自挥鞭催马;朱瑶双手被交叉绑缚在后,坐于林栖南身后的马背之上,身子隔得林栖南有半尺有余。此时林栖南微微转过脸来,瞧其面目俨然,一本正经,对朱瑶果然没有半分轻薄之相。
此前,朱瑶被林栖南伸手抓住背心衣衫,飞马而奔。逃出里许,不见萧影追来,林栖南手也提得酸了,又想将朱瑶提丢上马背共乘,奈何朱瑶嘴上骂得厉害,双脚双手亦死命抵抗,拒不上马就乘,他只得翻身下马,将之用绳子缚住双手,放于马背之上,自己这才上马又行。
一路之上,朱瑶以死相要挟,林栖南本来爱她极深,唯恐惹恼了她,当真有何闪失,自己必将悔恨终生,无礼举动固然不敢做,便连身子,亦不曾与她有过接触。
朱瑶坐在马背上,不断以言语相激,只盼林栖南走得慢些,好让萧影及早追来相救。不料林栖南嘴里说着,挥鞭的手始终不敢稍有松懈。此刻朱瑶又设下比武赌局,原想对方经不住一激,便会回身与萧影夹道相拼,不意他仍不入套。
她彷徨无措,心下便急了起来:“影哥哥这么久不来,不知会不会中了侬髯的暗算?”
心下一阵担忧,随即她又想:“是不是影哥哥不要我了?我自刎前说的几句话,当时我说骗了他,其实是说我隐瞒了身份,欺骗了他。只怕他会错了意,听成我骗他的是捣毁百余正道门派一事。唉,当真这样,他跑回去向正道中人赔不是还来不及,这会儿怎会又来睬我!”想到伤心处,不禁流下泪儿来。
林栖南听她哭泣,回脸关切道:“你怎么了小妹子,你别哭好么?此番我抢你来,实也只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为了那惊鸿簪,江湖中无论黑道白道,都决计放萧影不过,听说当年李飞烟何等神功盖世,最终还不是敌不过江湖众多高手,为惊鸿簪而丧命。还听说萧影此人生来克女,但凡跟了他的女子,没一个好活,大草原上的其其格、天山派的白若雪、归鹤山庄的宿婉情,此三人无一不是当今天下的绝世美人儿,可惜一被萧影缠上,便白白丢了性命。唉,萧影这厮整日缠着你不肯放,定是对你没安好心,我心里喜欢你,便一路跟踪保护于你。我的良苦用心,你该当心下了然。这次委屈你,将你绑了抢出,虽大部出自我对你的一腔爱慕之心,其实也并非没有救人于水火的仁侠之怀!”
朱瑶听他这番言语,收泪哼地一声,对他的话大是不以为然。
林栖南说得兴起,脸上慢慢现出几分傲然之色,又道:“小妹子,我心下对你千般怜惜,万般爱慕。我是真心喜欢你,我……我也不会说那些肉麻话,可这次救你出来,一路上我都以礼相待,丝毫不敢对你有所轻薄。你要是不愿意做我的王妃,往后我林栖南自也不会强逼于你,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
朱瑶心下呸的一声,暗暗骂道:“做梦去吧你!你叫那太阳从西边出来看看,你有这本事,你姑奶奶嫁你,倒也说得。”嘴里却道:“你既是救我出来,干么要绑我手,快将我放开!”
林栖南道:“实非得已,为让你远离萧影的魔爪,你便暂且忍耐忍耐,到了辽国,我自会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