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鬼头将矛头
贺鬼头冷笑道:“石头,你不用为我讲情。老子早看这地老鼠不顺眼,今天非废了他不可。”
说着挥起鬼头刀,使出浑身力气往地上斩去。地灵这地行术甚是刁钻,他躲在地下不易探其位置,进可攻退可守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贺鬼头性情犷悍,武艺虽非绝高,却有股悍不畏死之气,地灵虽有地行之术,神出鬼没,一时也不敢过于逼迫。“地老鼠,你给老子滚出来,怎么梼杌山都是你这种缩头乌龟。”他这话可把梼杌山一众妖将都骂上了,眼焰本想息事宁人,这时不由脸色一变,沉声道:“贺鬼头,你嘴巴放干净一些。”贺鬼头哈哈笑道:“怎么?说到你们痛处了?梼杌山的怂货,有种和老子真刀真枪斗三百合,不要使这种见不得人的把戏。”其实比武较技,各展所长,有时事关生死,尔虞我诈,惟求自保,也是常有之事。地灵路数如此,本也无可厚非。但是人道激浊扬清,好善恶恶,地行之术颇不光明磊落,自然为人道所恶。天道、人道可说是三界影响最大的两种思想。道和理习惯连称,两者却颇不相同。理犹言规律,近于客观。道则属于观念,带有主观色彩。是以诸子争鸣,皆有自己的道术。所谓言之成理,便是因为近于客观,所以让人信服。道术争鸣却不免是其所是,非其所非,主观太强固也。人在世俗行走常不免受人道观念影响,修行者也不例外。地灵虽不服气,对于贺鬼头的话却无可辩驳。厉啸一声从土里跃将出来,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朝贺鬼头头顶刺下。“老贺当心。”石将军等人皆无法眼,不能窥破地灵的行藏,虽说人多眼杂,可以站立四方,不管地灵从哪个方向进攻都能让他无所遁形,只要能缠住他片刻,让他施展不出地行术,此术便不攻自破。但地灵隐入地下,能刺人脚掌,实在防不胜防。贺鬼头手脚长大,反应却是极快,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虽然嘴上狂傲,他可不是傻子,深知地灵不好对付,不过想激他出来罢了。贺鬼头刀法虽无太高境界,却胜在刀沉力猛,连挥数刀势如暴风骤雨,地灵尖刀太短,占不到便宜,有怕石将军等人趁机围攻,翻身一跃,钻回泥土中。这时彭去病大步冲上,举起铜锤砰訇一声砸落在地,激得土石飞扬,现出一个大坑,地灵不妨有此,登时被震得气血翻涌,直欲吐血。彭去病豹头环眼,须发皆赤,在十三家中修为颇高,胜过贺鬼头许多。他话语不多,眼光却甚是老辣,铜锤劲力颇强,深入地下,地灵也无天眼,既入地下看不清地面的情况,被彭去病一顿乱锤,差点震死在土层中。
地灵窜飞出来,落到万焰身边,气极败坏的道:“老万,你还愣着干什么,这几个跳梁小丑敢对神尊不敬,今天非把他们挫骨扬灰不可。”万焰见地灵差点丢了性命,甚是面上无光,冥九又踪影全无,虽说自己这边人手不少,也隐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地灵,华阳军将至,咱们还是以大局为重,放他们去吧。”“什么?”地灵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梼杌山兵强马壮,不可一世,何时向人低过头,服过输。地灵没讨到便宜,还差点被彭去病打死,自然愤恨难平,不肯善罢甘休。“老万,贺丑鬼辱骂神尊,难道你耳朵聋了没有听见?”万焰脸色一沉,“我身负守城重责,岂能因小失大?石将军,你们是杨大爷的客人,今天我不为难你们。但是你们要速速出城,不得羁留。”彭去病虽然击退地灵,不落下风,梼杌山人手甚众,也都不是易与之辈,真个火拼起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怕会有所伤亡。石将军拱手笑道:“万兄通情达理,石某佩服。但我等是随大爷而来,岂能不别而行,需等大爷醒来之后当面告辞。还请万兄海涵。”石将军此番是有所为而来,也不想无功而返。只要拖延到华阳军围城,他们牵制住梼杌山的人马,则大局可定。万焰心头暗怒,冷声道:“万某已是仁至义尽,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万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万兄何必动怒。”石将军却不生气,“你我都是两界山一脉,留我们兄弟一同抵挡华阳军岂不甚好。”地灵接口道:“老万,少跟他们废话,我看他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若不教训他们,岂不堕了我们梼杌山的威名。”
万焰沉吟不语,他平日就对地灵甚是鄙夷,冥九不在,他在众妖将中位次最高,干系也重,不能任意胡来。马面忽然开口道:“我看石将军所言也有道理,咱们还是叫醒杨大爷由他定度吧。”傲狠虽有吞并之心,杨家世守东原,民心易安,需得徐徐图之,万焰也不能罔顾杨家兄妹的性命。杨贯一、杨再思兄妹尚在石将军等人控制之中,欲战则投鼠忌器,马面所言倒是釜底抽薪之法,只要石将军等人无所凭借,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石将军明白马面的用意,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心虚露怯。“马兄所言正合我意。”石将军故示坦然,杨贯一不知他们的真正意图,巴不得他们相助守城,就算醒来也不会赶他们走。最高兴的要算杨荣,他正愁无计夺回杨贯一兄妹,梼杌山的人一出面可帮了他大忙。“快把大爷和小姐扶回去醒酒。”杨荣招呼手下护卫照顾杨贯一兄妹。韩采薇冷眼观瞧,不动声色,她的白玉碗不比寻常,能盛夜光,注入酒液后轻轻晃动,便会芳香醇厚,沾唇即醉,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