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风一雨向九阳。
在野之虫死不僵,
马去千里心不往。
车马之将战在外,
上京周遭皆醉氓。
速胜之事能维久?
去留之事未可知。”
纥干融边吟着,便看向黑衣男子欲离去的背影。那男子听到此,在店门口顿了下,终是匆匆离去。
“我倒不知道你还有如此做诗的本事,倒是没白有一个中陆的娘。”纥干崇讪笑着道。
纥干融微微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透过窗户看向地势稍低的马厩。
叶一试着动了动脚趾头,倒是能动,又动了动手指也能动,她集中精力,强行将胳膊打成一个弯做支撑,立起上半身,试图站起来,可是纥干融扎的是自己的脚底,下半身的被麻的效果可是相当充分,此时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原来两片叠加的效果是如此的强,早知道自己当时就应该两片连扎纥干融。叶一不知自己做出这等东西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用手扒上马车的窗,借力将身体拖起,顶开窗子向外看去。
只见一个黑衣的男子从百尺外的店堂中走了出来,风突然大作起来,斗笠的黑纱被吹起,露出叶一熟悉的面庞。叶一心中一阵欣喜,忙想跑出马车,可她忘了自己的腿脚还未过麻劲,身子带着一转,腿脚一软狠狠的摔在马车里。叶一费力的爬到车口,车帘都是蓄满棉絮,厚实的很,叶一用尽力气也只是掀开了一条缝隙。此时一声马嘶,黑衣的男子策马欲走。
“罗易!”叶一积满力气,大声的呼喊起来,声音满载了憋了一路的慌张和委屈。
“啊!”叶一的声音传到一半却被另一个声音截住了,一个男子满嘴是血的被扔了出来。那男子疼的满地打滚,哀嚎着叫道:“我的牙,哎呦,我的四颗大牙呀!”他的另一个腮也红肿起来。他有些恐惧的往后退着,又不甘心,便指着跟出来的纥干崇道:“你……是你……你陪我的牙!”
纥干崇秀丽的眼睛向上微微挑动,看着他被打成这样,竟然连个手也不还,讪笑道:“赔?怎么赔?一锭银子还是一锭金子?”
那人一听面前的这个官人直接略过铜板,直奔金子和银子顿时愣住了。
崇冷哼一声,看着周遭一圈看热闹的人,轻佻佻道:“只听说中陆人没血性,出了安州,才算是真见识了!”他转头对跟上来的纥干融和四个马夫道:“饱了就上路吧!送你到了上官行府,本王也好赶紧回西北,此种地方,本王真是无福消受。”说着便向马车处走去,忽然远远的,他看到百尺外,纥干融的马车猛烈的震了一下,车帘似乎也有人掀了开来,他摸摸自己秀长的下巴,片刻好像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纥干融,别有意味道:“诶,你的车中好像有人……我这倒想起来了,你这途中倒真是格外不舍得离开这辆马车呢,莫非……”纥干崇边念叨着,脚步也加快起来。
叶一看着本来像太阳一样光明的希望,被这对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截断了,灰心的骂了句“他奶奶地”,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难过,眼泪朴素朴素的掉了下来。她的力气再也撑不住厚重的车帘,沉沉的倒回到车里。
却听到车外纥干融的声音越来越近道:“二哥,你必然是看错了,车里真的没有人!”
崇脚步虽快,说话却仍旧是一副慢悠悠的做派:“是不是看错,到车里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马车内叶一听见融与崇的对话,忙擦干眼泪,挪腾到车口的侧端,手慢慢拢过车里仅剩的两片桃叶,眼睛死死的盯着车帘的动静。
纥干崇伸出去掀车帘的手,被后面追上来的融一掌打开。他眯起细长的眼睛,“弟弟,你倒是长进了,都敢跟二哥我动手了。我是从来没有领教过弟弟的功夫,但是弟弟,你别忘了的,若是我领教了你的功夫,你就不怕都回报到你阿妈身上!你现在前往中都性命可保无虞,天大地广,你阿妈可还是要留在大冶部继续做我嫂子的!”
纥干融浑身都在颤抖,却终是站着,没有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