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被江山的揶揄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微红着脸解释道:“咳,这不是形势所迫,没办法了嘛。现在战事吃紧,后勤供应总是跟不上,伤员要养好伤,营养必须要跟上。可老百姓家里那些鸡,都像财神爷似的供着,你就是拿钱去买,人家也不一定舍得卖啊。没办法,我就干脆发动医院里的这些医生护士们,没事儿的时候养点儿鸡鸭,平时捡点儿鸡蛋什么的补充一下营养,碰上了重伤员了,就炖个鸡汤给他们补一补。”
江山听的一阵愕然,同时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嘘——堂堂**正规军医院,竟然连伤员的营养品都不能保证正常的供给。他沉默了一会儿,对院长说道:“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始,我这儿不需要鸡汤了。”
院长的头摇的想个拨浪鼓一样:“那可不行,昨天我才看过你的伤口,虽说恢复的还算不错,但是距离痊愈还早着呢。现在正是伤口愈合的关键时刻,营养必须要跟上。这鸡汤啊,你还得继续喝几天。”
江山撇撇嘴,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不就是让子弹咬了一口嘛,歇两天就不碍事儿了。这让你们弄得,还成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了。”
江山说的轻描淡写,火狐和豹子两个人听的可是直撇嘴。当初刚中弹的时候,江山的形象可是狼狈不堪,浑身血乎淋拉的样子就不说了,单是中弹的那一瞬间,他两手朝天胡乱挥舞的那几下,就足够让人联想到“垂死挣扎”这几个字了。这才几天啊,就把这茬儿给忘到脑子后面去了。
院长作为专业人士,自然不会听他在这儿瞎忽悠,两手一摆,直接断绝了江山的念头:“那可不行,按官职大小来说,我这个糟老头子肯定管不着你江旅长,可是在医院这一亩三分地上,你还真就得乖乖的听我的。再说了,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你手底下那几个兵,还不得把我这小医院给拆了?”
“咳咳!”一旁的火狐干咳两声,心中暗暗叫苦。当初自己情急之下拿枪顶在了人家江医生的脑门上,事后虽说是道了歉,可是毕竟是闹得挺不愉快的。这件事情,后来江医生本人没有再提起过,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话说了。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院长这老头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江山这儿来告御状来了。
好在江山并没有打算在这事儿上深究下去。他知道自己这帮小兄弟的脾气性格,当时自己生死未卜,这帮家伙情急之下,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否则的话,就是自己再护犊子,恐怕也保不了这几个小子了。
江山歉意的对院长笑了笑,说道:“我手下这帮不成器的家伙,平时就无法无天惯了,都怪我这个当旅长的御下不严,得罪之处,还请院长海涵。”
院长听的直翻白眼,都说独六旅的旅长护犊子是出了名的,今天自己算是见识到了。不过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指望江山能够“挥泪斩马谡”。要知道,眼前这位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为了几门高射炮,拿枪顶在余程万“余疯子”的脑门上的“光辉业绩”,已经让江山在整个第九战区都出了名。什么样的长官带什么样的兵,上行下效之下,他手下这帮兵们干出持枪威胁医生的事儿,也就不奇怪了。
轻描淡写地把这事儿翻过去之后,江山还是不愿意继续再喝这“奢侈”的鸡汤,无论院长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就是冷着脸一句话:“不喝!除非所有的伤员都能喝上鸡汤!否则的话,这鸡汤自己喝下去,心里也不安生。”
这个要求简直就是在难为院长了,就凭着现在的条件,别说喝鸡汤了,每个伤员能每天吃上一个鸡蛋补充营养,都是一种奢望。院长现在还在为严重短缺的药品发愁呢。
见江山死活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火狐和豹子也是一筹莫展。江山的倔脾气要是上来了,决定了的事情,别说是八匹马了,恐怕就是拴上辆坦克车都拽不回来。
到底还是院长经历的事情多,心眼儿活泛一些,他眼珠子转了转,索性也不再和江山废话了,扭头就出了病房。没过多长时间,一脸凄婉的杜美茹就重新出现在了病房里。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鸡汤......
江旅长的铮铮铁骨在杜大小姐凄婉的面容和梨花带雨的眼泪攻势下,只抵抗了几分钟就迅速的土崩瓦解了。在杜美茹柔情似水的眼神里,江山几乎是傻笑着把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一饮而尽。
趴在墙角偷听的豹子郁闷的一拍脑袋,悻悻地对火狐说:“完了,小狐狸,咱们旅长这次算是栽在这个杜大小姐手里了......”
享受完了温馨鸡汤的江山意气风发起来,打发走了杜美茹之后,他又重新把火狐和豹子叫到了自己的病房里。屋里都是自己人,江山也不跟他们废话了,开门见山的问到:“和副旅长他们联系上了没有?”
火狐和豹子对视一眼,眼前同时一亮。火狐抢着答道:“和副旅长已经联系上了,听说你受伤了,副旅长已经带着三团赶来了。另外,一团和二团也已经在止马岭基地集结待命,随时听候调遣。”
江山挠挠头,有些意兴阑珊。这次剿匪战斗,自己是肯定赶不上了。自从猎鹰成立以来,自己几乎没有缺席过任何一次战斗,谁曾想这一次却在几个小毛贼的手里栽了跟头,这让江山气不打一处来,更让他心里郁闷的是,这次的跟头竟然还是栽在了杜美茹的眼皮子地下,这肯定会让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光辉形象大打折扣,至少不是完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