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退思冲于仁之说:“前辈和我下到谷底,大哥就收了绳索,引马队早些回转”。于仁之:“嗯”。安自在背起白夜行,将白夜行双臂放在他脖子前,左手与他掌心相接,右手抓着绳索,急速向下坠去,数息息间双脚接触到谷底的碎石,抖动了一下绳索。
范退思:“前辈武功,已臻大圆满境界,试问天下谁敌手”?于仁之:“逍遥一人,千里独酌,神龙首尾不相见,不是神仙,胜似神仙”。二人相互一笑,心意互通。范退思冲于仁之一稽首,双手抓在绳索上,他做不到安自在那样,但下坠速度也很快。
不多时,于仁之看到绳子晃了一晃,迈步走向古松树下。他一手拿着护盾,一手提着绿药儿深觉不便,便将绿药儿放在一旁,伸出二指去解绳头上的死结。于仁之弓着身子,正在解结,猛然感到背后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柔风向背后吹来。
于仁之心说:“绿药儿怎么变得那么强?连安老前辈亲手点的大穴也能冲开,方才我的掌风根本没有伤到她,她佯装倒地,是在暗运真力冲破穴道”。这几种想法只是一瞬,绿药儿双掌将要碰到他后背。
于仁之体内真气全出,在间不容发时一个转身,白夜行的随身护盾握在右手。绿药儿双掌与护盾一碰,呜的一声闷响,她感觉浑身如中电击,身子向后退了六步。于仁之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忙封闭鼻息,朝护盾上看去。
白夜行的盾面印上不大的掌印,十个细长指头轮廓向外发出幽幽蓝光,护盾的第一层慢慢剥落。于仁之双脚一错,右手盾,左手掌夹击绿药儿面门。绿药儿待他靠近,袖子一扬,七色烟雾笼罩于仁之的前身。
于仁之左掌拍在盾牌里,啪的一声脆响,盾外面一层好像生了一堵墙,将毒烟隔离,他向后一退,绿药儿杳无踪迹。于仁之忙运功将真气游走全身,发现方才吸入的香气并未侵入体内,双脚掠地,疾步冲到古松的绳索旁。
他一抖绳子,绳子在空中盘旋,落入他手掌心。于仁之一步踏出,身子一提飞上紫电马鞍。白夜行的紫电认识他的护盾,四蹄张开,默默来到于仁之马前。于仁之冲紫电说:“怪不得夜行兄弟称你马兄,好马儿,我带你去见你主人”。
白夜行紫电一声嘶鸣,几十匹紫电、追云纷纷朝它身边簇拥。于仁之拨转马头,冲紫电说:“我们回山外小筑”。紫电马头频点,就好像一位老友要迫不及待与故人相逢,于仁之冲一笑,他骏马四蹄撒开,急冲而出。
白夜行的紫电,率领马队跟着于仁之飞速奔跑。断崖上空谷风响,没有半点人气。绿药儿见于仁之和众宝骏走远,从藏匿的山林间现身。她扶着胸口,张嘴吐出好几口鲜血。聚功丹威力无比,虽然能瞬间提升内功数倍,但药效一过,吃丹的人反受其噬。
绿药儿强运真气,冲破被安自在封住的大穴,又被于仁之亘强的大力所震,气海内诸气翻腾,如置身火炉中难受。她吓得花容失色,慌忙伸手抓起腰间的药囊灵药,一口气吞了好几颗红色药丸,随后双膝一盘,运功镇压体内肆虐的真气。
她是万毒夫人不出世的嫡传弟子,炼毒功夫天下无双,配药之术可以说是青出于蓝。方才所食的丹药无一不是她花费数年心血而成,非是一般行走江湖的游医骗人之物所能比拟。方才还四处游窜的真气,经灵药辅佐,又加上她真气疏导,不到一刻,恢复如常。
她感慨再也不能像刚才吃了聚功单那样,一人连伤白夜行、范退思、金坛、张梁、鼠、虎生肖将、一二十名金执事等诸多江湖顶尖高手。她站起身来,听着夏虫低吟,松桃如海,向断崖空谷微微一笑,绿袍袖子一摆,转身消失不见。
于仁之一人领着马队,但听蹄声隆隆,他衣带飘飞,不住长啸,以消遣胸中郁闷。啸声过后,于仁之心说:“我怎会如此大意,能轻易的将她放下?只是两三年未见,绿药儿的功力怎会精进如斯?莫非她也碰到高人传功?依她出手来看,招式无任何变化,只是内力有点怪异。”
他仔细想着与绿药儿交手的细节,内心豁然开朗。心说:“看来绿药儿是服了什么丹药,才造成她内功瞬间提升数倍,好厉害的万毒夫人,虽死却留下无穷祸害。”其实她猜的大部分都对,只是绿药儿练成聚功丹之成就早已超越万毒夫人。
夜行肯定是中毒之后,没有立刻阻止体内毒气扩散,要不然安老前辈不会寸手不离他伤口。他越想越着急,因为绿药儿已逃,那中毒的几位怎么办?安老前辈虽然内力深厚,怎能同时救下这些人?于仁之想及此,用手一握紫电缰绳,宝马被他大力一带,身子一顿,向前疾驰冲去。群马怒吼,快速绕过半山断崖。
约半个时辰,于仁之来到谷底入口,他遥遥望见先前搭建的小筑还在。谷中的不知名的山花发出明亮的光芒,地底温泉暗涌,清风吹来一扫刚才的惆怅。他纵马如飞,惊起萤火虫飞上天际。安自在盘膝而坐替白夜行疗伤,听到马蹄声冲范退思等人说:“仁之回来了”。
范退思向外走出,其余人跟在他身后,众人看见一团灰影,携着紫电、追风群马疾驰而来。暮云开口说:“糟糕,绿药儿逃走了”。众人一惊,努力朝于仁之望去。范退思也看他两手拿着绳索和护盾,除了跟随的马队并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