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差不太多。兵丁先用机关捉住老虎,饿上个十天半个月,到没有力气伤人之时,才放入猎场之中。”
奇子豪说道:“万物皆有灵,老虎乃是百兽之王,这人这样戏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益王见奇子豪将第一宏倧比作犬类,不禁满意地点头,继续说道:“凡赛的冬狩,与其说是狩猎,不如说是数万人陪着皇帝一起做游戏。”
“真没想到,堂堂凡赛国君,如此自欺欺人。那些猎物们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也是不值。”奇子豪道。
“奇少帅所言甚是,弱肉强食本事自然规律,但人自视为强者,就这般欺凌玩弄其他生灵,实在不应该。”茂行这次没有再跟奇子豪唱反调。
“那是自然。我们炎族子孙崇拜强者,也顺应自然。数百年来我们遵循传统,一年只狩猎四次,分别是春蒐、夏苗、秋獮、冬狩。”
“愿闻其详。”段泊涵说道。
“烈儿,你给泊涵说说什么是春蒐、夏苗和秋獮。”
“是!”炎烈兴奋地说道:“春蒐就是在春天搜索,这时我们只猎取没有怀胎的禽兽,这样在来年冬狩才能有足够猎物;夏天庄家正旺,我们就猎杀伤害庄家的禽兽;秋獮就是在秋天猎杀捕获家禽的野兽。”
“先人果然智慧。这样就能在满足自己生活需要的同时,也让子孙后代有猎可狩了。”段泊涵感叹道。
“我们的猎场可是真的野外猎场!父王猎杀的老虎也都是山中真正的老虎!”炎烈脸上写满了对父亲的崇拜和骄傲,他兴奋地对奇子豪说:“冬狩之时就是可以不受那么多制约,大开杀戒了!”
“这样啊。”段泊涵继续问道:“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祝大哥要担心有老虎呢?”
“这个……”这难倒了炎烈。
若风接过话来,答道:“老虎多以野猪、鹿等有蹄动物为食,不喜欢吃人。而且他们嗅觉灵敏,人多了他们就躲起来了,只有像王爷这样的勇士才能以几人之力猎杀之。”
若风拍完马匹故意看益王一眼,益王果然很受用,若风继续道:“现在蒙山这只猛虎不但不避开人,还专门到人多的地方,以人为食,实在一反常态。”
“那确实难防,难怪祝大哥这么担心。”段泊涵说。“若风懂得真多,我真是惭愧。”
“我也只是书上看的罢了,也不知对不对。”若风谦虚道。
“林公子、段小王爷聪慧过人,微臣的担忧正是如此。”祝智说道:“那老虎神出鬼没,不合常理,要是突然出现在狩猎队伍附近,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啊!”
“这不正是狩猎的刺激之处么?”益王用他洪亮地嗓音质问祝智:“若是事事都安排妥当,那跟胆小如鼠、自欺欺人的凡赛国有何不同?”
“父王所言甚是。”一直没说话的炎璨附和道。
这下再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确定了狩猎之事,众人又继续饮酒吃肉,厅内恢复了喧哗热闹。
与益王府的热闹相对的,是仙霞岭的冷清。清霜和众师姐、师太们一同吃了素食,便回房休息了。她望着窗外寂静的山林,愈发地思念若风、林隐和姐姐和哥哥们。以往唐家里谁都宠着她,若风也总是让着自己,然而在仙霞岭可不是这样,新来的总是被分配去做一些粗重的活儿,被师姐们欺负了也不敢说。
而比仙霞岭更为冷清的,是炎雄北疆的一间小客栈。客栈小二都已经回家过年了,只剩下掌柜的夫妻两人,和唯一的客人——念苏。
念苏婉拒了掌柜的好意,自己在房中吃了晚饭。她后背的刀伤还没有好,走得匆忙也没带什么药,只能每天自己清洗防止情况恶化。好在现在天寒地冻,不容易感染。伤口约莫一只手掌长,一寸深,每次用盐水清洗起来都像火烧一般的疼痛。念苏只能咬紧牙关。她以前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作为唐家大小姐,谁不是让她几分?更何况近年来她武功精进,单打独斗起来,能伤她的也没有几人。然而比起外伤,她心里的自责更让她痛苦:自己一走了之,唐家是否受到牵连?炎敖敦追究起来,爹和哥哥们要怎么应对?若风的病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清理完了伤口,念苏拿出木鸢,开始给若风写信。本来想出了炎雄国再写的,现在已经不想等了。正好这几日过年,到处的驿站也都关门了,不如就留在这里等若风回信,待到木鸢飞回来再启程也不迟。
她心想:急什么呢?或许自己一生都要在外漂泊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