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钰眉头皱的更紧了,不明白萧何怎么跟刘备、太祖并列了。
所谓知子莫若父,只看江钰皱眉的样子,他便知道江钰没想明白。
“顽石一颗,那萧何月下追韩信你以为是萧何想追就追么?是刘邦让他追的,刘邦不出一言,萧何自追韩信。”
“刘备临终托孤,却用礼法捆绑了武侯,而太祖在陈桥黄袍加身,退让再三却依旧有人献上,你以为不是手段吗?”
江钰眼睛一亮,左右扫视大帐,未见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昨夜益王问儿剑利不利……”
“那哪是问剑啊,你这个莽夫,那是问你,你就是他的剑。我只问你,与驸马杨镇往日有冤否?”
“无。”
“有仇否?”
“无。”
“无冤无仇,为何砍人胳膊?”
“因为他耽误行军速度……”
“自己都不下去了吧。”老将军无奈苦笑,自己这孩子真是一的政治觉悟都没有“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是因为你行,而是因为益王让你觉得你行。”
“这……”江钰迷惑了“这益王,真的只有八岁?”
老将军也苦笑头,道:“可不只有八岁,我大宋有望了。”
“报将军。”
帐外突然有军士报,老将军面容一整,让其进来禀报。
“昨日益王身边前太监总管吏公公因办事不利,枷锁游行一天,今日午时自裁益王门前,此时时间渐至,杨秘书责令人前来通知将将军观礼。”
那军士上前禀报,在江老将军面前却是连头也不敢太。
老将军不怒自威,嗯了一声,道:“你先下去,他一会便过去。”
那军士赶忙领命出去,江老将军对江钰道:“若我所猜不错,吏公公应不至死,甚至益王促使你今日怒战杨镇,便是为救下这吏公公。”
江钰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赶忙细问。
“观益王行事,首重威严,此乃堂堂正正之法,只是益王年力薄,又无人依仗,若要发力,必下重手。”
“惩吏公公,便如孙子为严明军纪而杀妃子一般无二,可吏公公终究是益王的贴心人,杀了可惜,因此干脆变为敲打,而命你斩杨镇为严明军纪之用也是一样。”
“若你不曾动手,那吏公公必死,你既然动手了,吏公公就没有死的理由了。”
江钰请示离开后,坐在马上依旧想着父亲的话,他亦是自幼习文练武,人并不笨,只是之前不曾出仕为官,一直在伯父与父亲的义军中担任将领,因此没受过这些熏陶。
如今父亲帮他明,再一想却是这个道理。
才想通,便见已经来到赵昰帐前,此时围观之人甚多,昨日晚间听课的军士和教习也都来了。
“谢益王多年培育之恩。”
吏公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江钰下马上前,从人群中看到吏公公跪在帐前,对着帐帘叩头,想来赵昰就在里面。
“自益王读书,便教我识字,时至今日才明白些许道理,因办事不牢,愧对主上,今日愿自裁于此,以为后人记。”
吏公公完,对着帐篷三跪九叩,候在一边的管子已经泪流满面,吏公公向他招手都不曾看到。
“吏子,把长剑予我。”
吏公公不得不出言提醒,泪眼婆娑的管子哭着上前,不情不愿的递上长剑。
江钰眼睛望向帐帘,那里没有动静,他暗想难道爹爹猜错了?
这想法还没落下,边看帘子缓缓掀开,一身绣龙王袍的赵昰走了出来。
他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这般直直的走到吏公公面前,出声道:“人有错,可一不可二,可二不可三,我不容人至三,今日为你网开一面,你可能不再犯错?”
“啪嚓——”
长剑落在地上,吏公公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赵昰。
“……能……”
憋出一个字,吏公公身体颤抖着把头深深的磕下。
赵昰头,转身回了帐篷,人群中传来叫好声,什么益王仁慈,仁主之象啊都出来了。
江钰望着激动的群情,想着父亲过的话,不由的漏出笑容,心中想着‘果然是江湖气’,这般想着的时候,他却跟着大喊起来。
“益王仁慈,益王仁慈。”
这个时候的大宋,不需要一个书生气的君王,需要一个江湖气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