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井心头纳罕,这阳阿公主的想法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说风就是雨,原先明明是主从关系,公主与琴师,下一刻怎么就忽然成了朋友。
“与公主相交自然荣幸之至。”玉井用手肘暗暗顶了一下沈庭白的腰,这人平日里话多,怎么到了个公主面前就成了闷油瓶一个。
阳阿满意地看了玉井一眼,又将眼神移到沈庭白身上,“苏白?”
“与公主为友,自然乐意。”沈庭白
“好,我府上有个小丫头,此次纳贤便是为了她,苏玉看在我的面子上可要尽心教导才好啊。”阳阿笑看玉井,把话说的很是客气。
“不用公主说,我也会尽力的。”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嘛,玉井自然会尽心尽力。
昨日阳阿让吴管事,也就是领他们进府的那位管事,替他们安排了个院子暂居。
阳阿今日没有露面,只遣了吴管事来请玉井去授课,沈庭白今日闲来无事,也跟了去。
“这两位是公主请来的客人,苏白,苏玉。赵姑娘,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管询问苏玉先生。”吴管事对屋内一位细腰如柳的妍丽少女道。
“这是府上的姑娘,名唤赵宜主。”吴管事说明道。
“请受学生一拜。”赵宜主乖觉地低眉跪在玉井身前奉茶。
玉井接过茶,虚扶了她一把,道:“不必多礼。”
三人早在那小巷子口打了个照面,沈庭白一进门就在仔细观察赵宜主,连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放过,却不见她有任何失措的举动,莫非那日她惊得都没看清来人的面貌?
赵宜主先时见他们一进来,是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何处见过,大约是无关紧要的,便又放下了。
吴管事寒暄了几句,觉得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便退了出去。
“你赵姑娘,不去你先弹一曲,让我了解一下你的进境。”话到嘴边却无从说起,玉井只好来了这么一句。
“是,先生。”赵宜主轻声答应。
先生来先生去的,玉井觉得自己都快被叫成老学究了,出声纠正她道:“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没人的时候叫我苏玉就可以。”
“好,苏玉公子也可以唤我的名字。”赵宜主看了一眼玉井又低了头。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玉井似乎从她眼中见了笑意,心中不得不叹这样一个妙人却要被送入深宫。
琴声一起,玉井便收了这些心思,靠坐在椅子上,闭眼听琴。
一首汉宫春下来,完美地没有弹错一个音调,琴技已经堪称登峰造极,但琴声没有境界,也就是没有琴心,一如玉井当年。
不是说赵宜主弹得不好,就她的年纪来说,已经极好了。要知道那些能触到琴境的人,少之又少,无一不是已成名的大师,但玉井又有不同,这种天赋,远非常人所能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