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多礼,平身罢,坐着回答朕的问题便好了。”皇帝笑得和蔼可亲。
“草民不敢,此曲粗陋,乃是草民闲来自谱的曲,名唤月阙,实在有污圣听,”玉井低头道。
“名也取得甚好,不若再来一曲?”皇帝道。
“皇兄所言甚是,苏玉公子可不要谦虚才好。”阳阿笑言,有意无意竟忽视了沈庭白。
“哦,苏玉,抬起脸来让朕瞧瞧。”皇帝饶有兴致道。
玉井闻言抬头,这皇帝按理说才三十多岁,却面目浮肿,像是四十的人了,多亏得一副好相貌,才不至于丑陋。
“嗯,你与这名字倒是相称,当真是公子如玉。”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沈庭白见了皇帝看玉井那种露骨的眼神,心头无名火起,将指节捏得青白。
沈庭白正要开口,便听见阳阿咯咯笑道:“皇兄,不听曲了么?”
沈庭白冷冷看了一眼阳阿,阳阿却回视一笑,口中无声吐了两字,龙阳。
真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沈庭白铁青了脸,恶狠狠地瞪了阳阿一眼。
二人之间的互动被皇帝看在眼里,竟以为是眉目传情,还自以为很心领神会地给了沈庭白一个鼓励的眼神,气得沈庭白想吐血。
这三人之间你来我往的,玉井迟钝得没有察觉分毫,坐下准备弹琴,发现沈庭白站着没动,便扯了扯他的衣袖,“阿白?”
沈庭白低头看了玉井一眼,触到她眼底的探究,只是一笑,拿起笛子放在唇边。
琴声为主,笛音为辅,前奏过后,玉井清唱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曲伴词,皇帝便如亲眼目睹此佳人,只可惜始终不得一见真容,满脑子回想的都是方才那白衣女子。
“新曲旧词,以琴为质,以笛为韵,妙哉妙哉,自李延年后无数乐人争相谱曲,却难有新意,阳阿倒是有幸,竟能寻得你二人。”皇帝赞不绝口。
“是啊,苏先生这一妙曲,阳阿也是头一回听呢,只是这佳人,当真是再难得了。”阳阿颇有意味地换了称呼,意在将皇帝的注意吸引到佳人身上。
“皇上和公主谬赞了,苏玉愧不敢当,”玉井顿了顿又道:“佳人,却是有的。”
“哦,佳人在何处?”皇帝满面红光道。
“草民有一义妹,才貌足以称佳人,如今也在公主府中。”玉井答到。
“令妹芳名可否告知?”皇帝道。
“舍妹赵氏宜主。”
“可是方才那位白衣女子?”皇帝一脸神往。
玉井忍住心头厌恶,恭敬道“正是舍妹。”
“你兄弟二人如此才高,令妹想必也是不同凡响。”皇帝感叹道。
“舍妹于音律一道平平无奇,只有一样,世间女子皆是拍马不及。”玉井做出一副兄长的自豪之色浮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