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一动不动,仰头看着他,或者说是凶狠的盯着他,在这样坚定、无辜、坦然的目光下,瑿月轻轻叹了口气,求饶似得低声念叨:
“好,依你。”
年年转到车门处,撩起帘子,正巧见瑿月弯身准备从里面出来。
瑿月抬眸一愣,年年见了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拽下车,又推了他两下。
“你快些,不要想耍赖,我是不会让你回去的。”
瑿月失笑,“我可不像你,这么走过去白白误了工夫。”他眼睛一瞄,下人便牵着他马匹黑马走了过来。
瑿月手臂一横,揽着年年跃上马背,在她耳边邪气的笑着:“这样快些。”
年年却撇撇嘴,若你飞过去不是更快!
他一路带着年年飞奔,两人宽阔的袖摆在空中交叠缠绕,若飘逸灵动的流云。这样的画面,让整个车队的人瞪圆了眼睛,尤其是年轻的宫女,见了瑿月被年年拐走,双眼含怨,小声嘀咕着。
瑿月跃下马背后毫无留恋的松开年年。手心一空,令他有片刻失神。那温暖柔软的腰肢和发间淡淡香气突然消失,使他微微沮丧。
他皱了皱眉,没有立即上马车,而是绕着马车踱着步子,眼中闪过探究之意。
须臾,他撩开车窗,向里面张望一眼,又很快放了下来,转身问年年:
“怎么回事?”
年年明白他也一定看出了异样,将方才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瑿月点点头,“这么说是王末沏了茶,端给珠姑娘?”他大手一挥,唤了一个下人接下王末的马车,将他留在原地。
三个人围着马车,此时天色更加黯淡无光,远天隐隐传来雷声。
王末见瑿月脸色不好,晦暗的目光深处迸出幽幽火光,吓得他整个人都往后缩了缩。
瑿月背着手,冷冷一笑,“茶呢?”
王末吞了口唾沫:“小的、小的也不知哪、哪去了,就一眨眼的工夫就、就不见了。”
“沏茶时,谁接触过你?”
“没、没人。”王末腿脚一软,竟跪倒在地,声音都有些发颤。
瑿月勾起嘴角,红舌舔了舔下唇,邪气又残忍一笑,全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竟然比秋意更让人寒入骨髓:“无人证明你的清白?那就是没有清白,只好让你留在这了。”
他说完这句话,年年心道不妙,刚想说话,转头看向王末时,便见他双目圆睁,眼中的恐惧像是没有完全展开的卷轴,只露出一角便被焚烧殆尽。他身体僵硬着倒进湿漉漉的土地里。
年年惊诧得双手捂住嘴,忍不住退后一步。瑿月回过神,开怀一笑:“说不准他就是下毒之人,关键时刻可不能手软。”
她摇摇头,想起这两天以来,王末略带腼腆的笑意和笨拙的讨好,心中愧疚,觉得他如何也不像是心肠歹毒的下毒之人。
“有心思关心一个死人,还不如想想办法如何救人。”瑿月瞥了年年一眼,懒散的说道,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带着浓浓的不屑和嘲讽。
年年回过神,问道:“我姐姐中了何毒?”
“离魂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