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乐谦取出都灵锁。

都灵锁其实看起来不是锁头，而是一块清澈透明的铁片……是的，众所周知铁这种金属是不透明的，但乐谦手上这张确确实实是铁片，但却是透明的，通体透明的铁片上流动着难以解释的光泽。

这便是都灵锁。

取出都灵锁的刹那，厉鬼的挣扎便减弱了许多，乐谦起身，将都灵锁贴在厉鬼的眉心，扑面而来的怨气迅速受到压制。乐谦抬起手，将捆仙索收回怀中。

“我……这是哪里？”厉鬼姑娘恢复了神智。

“这里是郊外。”乐谦并没有在家中拍摄，用乐谦自己的话说，香火和怨气是香火犯冲的，若在家中放出厉鬼，对厉鬼有伤，于香火亦然有损，两相不易，莫不如还是带出来处理。

厉鬼姑娘茫然看了一眼四下，发现了元元，眼前一亮：“那个小姑娘……也是鬼？”

乐谦点点头：“嗯，不过跟你的情况不太一样。”

厉鬼姑娘也没多问，大概她以为所有的鬼魂都像自己一般狰狞可怖，以为元元现在萌萌可爱的形象是乐谦化妆化出来的，于是也就点头赞同，任凭乐谦给自己化妆了。

事实上乐谦化妆的本事不高，但给鬼化妆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给鬼化妆，用的可不是化妆品。

双手染上一层淡淡的乳白色光晕，一股暖风伴随乐谦的动作缓缓飘起。这股暖风让人感觉十分舒服，乌拉趴在地上也用力呼了几口气，大感空气清新；但唯独两个人，或者说两个鬼感觉到浑身的不舒服。

“好讨厌的风。”元元皱着眉，趴到乌拉身后，躲避这股暖风。

这股暖风里是带着阳气的，自然让活人倍感舒适，而鬼魂则大感不妥；虽然对鬼魂也没有什么实际伤害，但就是会让鬼魂感觉不舒服。——这种感觉类似于，乐谦做的饭，虽然不是毒药，但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敢吃，是同一个道理。

厉鬼姑娘也皱起眉，本能地想要躲避。

“别动，给你化妆呢。”乐谦定住姑娘的身形，掏出一张符咒，使那符咒在姑娘的身体四周旋转起来。

乐谦操作的同时解释道：“这是清神符，作用是吸收怨气……当然，不是真的吸收，而是将怨气短时间集中到这张符咒上，符咒替代原本的怨气维系你三魂七魄的平衡。”

“短时间？”

“是的，一张符咒大概能维持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乐谦最后将清神符贴在了姑娘的下丹田处，然后简单处理了一下姑娘脸上的污秽，退后半步，上下审视了一番，然后点头道：“嗯，差不多可以了，至少通过录像看不出你和活人的区别了。”

“谢谢。”那姑娘道，“能给我一面镜子吗？”

乐谦摇了摇头：“呃，现在镜子里是看不到你的。”

那姑娘一愣。

乐谦想了想，解释道：“呃，在某些特殊情况下，镜子确实能拍到鬼魂的踪迹；但那必须是在特殊情况下，镜子和普通照相机才能捕捉到鬼魂的身影；正常时候，是根本看不见的。”

那姑娘点点头。

“不过你想看见自己也不难。”乐谦回头喊了一声，“阿傻！”

“要拍摄了吗？”阿傻蹦了出来。

“先给她拍张照。”乐谦指挥着阿傻。——为什么说阿傻这种相机是千古难寻的，就是因为也只有阿傻可以随时都能拍到鬼魂，想拍就拍，不用等到特殊时机，状态极为稳定。

“咔嚓！”

阿傻炫耀似的将拍下的图像给那姑娘看。

这是一张清秀的脸，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耐看；只可惜作为一只厉鬼，这副本来的容颜反倒成了虚假存在了。

“好啦，抓紧时间，我们开始拍摄吧。”乐谦提醒道，“一张符咒只能维持两个小时，我们的时间很紧。”

“好。”那姑娘点头。

“阿傻，这里交给你了。”乐谦对于拍摄方面的事情从来不插手，阿傻虽然别的地方差了点，但是在拍摄领域绝对是有水平的。乐谦既然交给他了，便没有必要什么事都管。

安静下来之后，抬头仰望夜空，仍旧是一抹月光倾泄而下。

乐谦叹了口气，回头看去，元元和乌拉两个人玩得开心，阿傻也在跟那女鬼忙个不停，乐谦一个人坐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发呆，似乎又不是发呆。

在这一刻，似乎整个世界的声响都消失了，一片安静之下。

只剩下一个年轻人，坐在石板上抬头看着月亮。

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