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空轻笑了一下，伸腿架起凳子，向着洪七公下盘推去。

叫花子身影飘然而起，倒挂金钟一般，旋在空中使了一式飞龙在天。

老顽童头也不抬，自己打自己的拳，陈空蹲了下来，躲得比老顽童还低。

啪啪，拳掌相交。

密云不雨，连环相攻，空碗盛饭，尽收其内。

陈空瞅准了时机，照着洪七公屁股来了两记弹指神通。

“阿弥陀佛。”

气劲被一阳指拦下。

陈空翻了个白眼，停手了，强攻已然不成。

一灯大师缓缓抚着胡须道：“陈施主，为何一定要那欧阳锋的性命。”

陈空擒龙功摄起茶壶，倒了一杯，润润喉，又给几人俱是倒了一杯。

他轻声道：“决战可以输，西毒必须死。他祸害江湖的能力，可是比谁都强。”

听着这明显的强词夺理，洪七公皱着眉头，缓缓道：“这次给我个面子，放他一回，以后等他犯事儿了再说吧。”

“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陈空有些冤枉。

一灯微笑了一下，念了一声佛号，带上了内力，一时众人心头澄净，安详无比。

“陈施主可以试言之，老衲愿意一听。”一灯道。

陈空也有些犹豫，他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摆了摆手，“算啦，这事不提了，反正他若是害了蓉儿，到时候我看你们哭不哭。”

说着他装模作样掐算了一下，手指捏动。

洪七公想起这事就恼火，蒲扇般的手掌拍了陈空一下道：“你还拿这个唬弄我。”

“唬弄什么？这回是真的？”陈空眼睛眨也不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什么东西？”老顽童伸出手学着陈空比划道。

“算卦的。”洪七公有些犹豫，想起陈空的神秘，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陈空瞧着他神色松动，轻声道：“你想想你丐帮那俩弟子，多心狠手辣，啧啧。”

“再心狠手辣也没你厉害，得罪你，他老毒物算是倒了大霉了。”洪七公忽然想起陈空戏耍欧阳锋的样子，有些开怀。

陈空道：“再说西毒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过了这次机会，再想抓他，难。”

一灯大师道：“欧阳施主尚未犯错，为何陈小友如此抱有偏见？”

陈空点点头道：“这个论题就有些深了。这么样吧，投票。”

“投票是什么？”老顽童好奇的问道。

陈空向着几人解释道：“咱们在桌子上，写‘抓’还是‘不抓’，若是抓的人比较多，咱们就抓，若是不抓的比较多，咱们就不抓。”

当下运起内力，手指在桌子上刻着字，小心的捂了起来。

几人相视一眼，洪七公道：“这法子有用？一共才四个人。”

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陈空道：“四个人，也是民意。决定吧。”

众人皆称善。老顽童颇觉新奇，使劲在桌子上刻着，不小心打穿个洞。

陈空道：“你指功不行。”

老顽童瞬间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

一灯大师道：“阿弥陀佛。”运起一阳指，轻描淡写。

只有洪七公在犹豫，他看着众人，叹了口气，粗大的手指也刻了。

“掀吧？”陈空示意了下众人。

抓，不抓，不抓，不抓。三票反对。

洪七公眉开眼笑凑过来道：“陈小子，你字写得也太难看了。”

郁闷，陈空翻了个白眼，对着老顽童道：“你怎么又写不抓了？”

老顽童很无辜的看着他道：“我怕毒蛇，不抓吧。”

……

几人都是老朋友了，聊了两句，陈空早早的便要赶回去睡觉，他不喜欢熬夜，若是没什么大事，他要睡觉。

嘉兴城内无人，夜色深沉，独影孤立高檐，一人手扶长剑，映着月色，长发飘逸。

那圆圆的月亮高悬空中，好似有人画了张大饼放在跟前，陈空傻傻的伸出手，却摸了个空。有些东西，就像这月儿一样，看似触手可及，实际远在天边。

摇摇头，他轻笑一下。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

紧了紧衣衫，冷眸怔怔望着天边的月亮，心中沉思。

杀欧阳锋是错么？他蓦地想起郭靖那傻小子来，每个人的路是不同的，我的呢，这双手走到现在还没有沾上鲜血呵。

“欧阳锋……”他轻轻的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