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子!陆小凤面上不动声色,心已经提了起来,他看过陈空的书,自然知道这江轻霞不是什么妹妹,而是江重威的至爱。
江重威悲痛道:“我妹妹每年生日都会来看我,结果我生日刚过没几天,她就在福瑞楼让人给害了……”
像他这样的人,很少将悲痛挂在脸上,但是如今他却怎么也藏不住,陆小凤看在眼里,心中黯然。
江重威从怀中掏出一叠叠白纸,白纸上面写满了字迹,还有按着的红手印,道:“这是福瑞楼旁观人的证词。”
陆小凤接过来,一一翻看。
江重威接着道:“杀了我妹妹的人,是一个店小二,围观的人都说,我妹妹与一个白衣长剑的剑客争斗,那店小二在后面偷袭,我妹妹这才遭了毒手。”
陆小凤边看边道:“所以凶手是这小二?”
江重威道:“不,都是凶手。那偷袭的小二最后被剑客杀了,被砍成了七八段,十分残忍。但是当场很多人都听到,小二临死前喊的一句话。”
陆小凤抬头,沉重道:“什么话?”
江重威道:“大人,为何杀我?”
陆小凤道:“那剑客是谁?”
江重威道:“据说他叫陈空!”
这话似兜头的一盆凉水浇下,什么百花鸡,大裙翅陆小凤都已经不去想,他晃晃了有些麻木的脖颈,轻声道:“令妹惨遭不幸,我去祭拜一下吧。”
江重威带着他来到灵堂,他老远便感受到这里的冷气。外面站着一队森严的守卫,里面两个俏丽的侍婢在屋内搭理,桌上你的贡品摆的满满的,显然江重威十分上心。
陆小凤肃容拜了三拜,站在遗体前,轻轻叹了口气,道:“正值芳华,可惜了。”
他略一打量,那江轻霞的脚上果然穿着红旗子,对江重威道:“另妹遇害的时候,也穿得这一身么?”
江重威道:“不错,她总是喜欢这样穿。”
陆小凤叹道:“江兄节哀,我一定会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
真正这两个字咬得格外使劲,不过江重威好似没有听出来。
他脸现动容,上前握住陆小凤的手臂,郑重道:“多谢!”
陆小凤答应了他,就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所以他更是要好好招待陆小凤,江重威大手一挥,连忙命人备好酒菜。陆小凤却拦住他,要去看看那些收押的证人。
江重威感激不已,带着他来到王府的地牢。
青湿的甬道仿佛通往地狱,墙壁上的火把时不时忽闪一下,这地牢之内与外面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让人从心底压抑而绝望。
陆小凤跟着江重威,他已听到了前方时不时传来的嘶吼声,不似人类一般。
穿过三道铁门,七八个人,被关在一间窄窄的牢房里,或许牢房并不窄,但是里面的人实在太多了,显得十分拥挤。
江重威使个眼神,一个牢头呼喝着上前,拿刀砸着铁杆,喝道:“大人来审你们了,你们有什么说什么!要是不说实话,小心你们的狗命。”
陆小凤微微皱眉,江重威推开那牢头,道:“行了,你下去吧。”
陆小凤上前一步,里面却没有人开口,没有人说话,他们只齐齐往里退了一步。难道连辩解都已经不敢了么?
他回过头盯着江重威。
江重威笑道:“你不是官门中人,自然不懂刑讯,我来说。”
他带着和煦的微笑走上前,向着里面招招手,道:“莫要怕,我是王府的总管。下人们不懂事情,行事粗暴,诸位放心,只要证实了诸位所说为实情,到时候我保证定然会放你们出去,而且大大有赏!”
这官爷看起来似乎很亲切,里面几双惊恐的眼睛互相望了望,一人道:“大人,那牢头实在是打得太狠了。我们都是良民啊,大人,我祖上一直就住在羊城,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羊城老百姓,大人啊……”
他说着说着,又哀嚎出来,江重威一脚震在牢房上,沉喝道:“莫要吵闹,难道本人还会冤枉人不成!你们一个一个说!只要跟你们没关系,我一定放你们走,这世间还有王法!还有我!”
他威势实在很大,好像做久了官的人,都会有这么一股气势,几个刁民立马老实起来,一五一十的问什么说什么?
陆小凤的脸隐没在火把照不到的黑暗中。
王法?你?
嘴角微微挂着一抹少见的冷笑。他胸中腾起一股火焰,暗自衡量着。
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只要找到真凶,他再劝江重威把这些人放出来便是。
心念一定,他凝神听起这帮人的证词来,实在是与江重威所说无甚出入。
他猛然想起第一楼那个假扮金鹏大王的老头,轻叹了一声,默默盘算着。
难不成真的是红鞋子偷走了下卷书?然后陈空出来找他们复仇了?
绝不会是。
那么薛冰呢?为什么忽然来到小楼?又为何离去?
地牢潮湿,他的心也愈发凉了起来,前路已变得扑朔迷离,陆小凤的眼中精光连闪,忽然想起一个奇妙的问题来,若是陈空知道发生这些事,会不会很高兴?
“未来,终究是变化的啊……还是要找司空摘星来,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