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苍老的脸上，竟然还能爆出青筋，他怒喝着，甚至连方言都崩了出来：“都畀我上，你哋呢帮废物！”

可是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蛇王咬着牙，只要再给他片刻功夫，他的人马就会赶到，一定要拖住他，拖住！

陈空似乎不明白他的打算般，慢条斯理的道：“我现在想知道几个事情。”

蛇王道：“你问吧……”

陈空道：“福瑞楼的小二是你安排的人吧？”

蛇王道：“不错，关头原名关洪，关尾原名关兴，都是我安排过去的。”他恨不得多介绍一下，好拖些时间，又怕陈空发现。

陈空道：“那第二波人呢？”

蛇王冷笑道：“第二波客栈所有的人，都是我的人手。”

想起那天作证的书生，陈空好奇道：“那些不会武功的人也是？我看他们没有一丝武艺。”

蛇王道：“不错，他们都是普通人，我保护了羊城这么多年，我蛇王说的话，谁敢不听，更不用说只是让他们做个伪证。”

陈空道：“那么公孙大娘的死你知道多少？”

忽然大地仿佛震颤着，无数人从长街尽头冲了过来，蛇王一顿激动，如果不是他要保持威严，他真恨不得跳起来，使劲挥手。

“上，杀了呢个白衣小子，佢剑法犀利，大家小心！”蛇王狂吼了一声，他的脸已经涨红，可是却有了笑意，他身上被点透的破洞虽然耻辱，可是能活着，毕竟比什么都开心！

于是蛇王又变回了蛇王，他整好以暇的对着陈空道：“年轻人，这么近的距离，你是能杀死我，但是我的兄弟一定会为我报仇，你还有远大的前程，何必跟我这个老头子过不去。”

陈空笑了，笑得很灿烂，所以蛇王也笑了，他觉得这个年轻人一定会接受这个提议，他也保证，只要他脱离到安全的范围，他一定要杀了他，不杀了他，寝食难安！

那白衣的身影转过身去，但是周围没有人敢偷袭，方才他们已经领教了这个魔鬼的恐怖。

陈空望着黑压压一片的人头，三千个武林好汉，三千条性命，他朗声道：“你的老大，蛇王！多行不义，他……”

他话还没说完，却已经被打断了——“小子废话，我唔管佢点样，佢系我老大，你该死！”

“砍死呢傻儿!”

“小子你算了吧，快回家吃奶吧！”

陈空回头望着蛇王，轻叹了一声，幽幽道：“我不杀你！”

蛇王眼睛一亮，道：“你同意了？”

“没有……”陈空看到了那抹希冀，但是他要狠狠的碾碎它，他头一次皱起眉毛，低声道，“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我，一个个将他们都杀光。”

蛇王愣了，从方才幸存下来的人愣了，陈空持剑转身，白衣纵横，掠出四道匹练窜入人群中。

长剑是那么轻盈，他们招式好像漏洞百出，每一剑都有一个人命丧黄泉，每一剑都会带起一抹血花。

蛇王身体颤抖着，或许他不是好人，但是他对兄弟是极好的。可是面对生死的选择，他犹豫了，那白衣的魔鬼没下挥剑，他都会不由哆嗦一下，每一次挥剑，他的心就又疼一分。

“只要我死了，或许这个魔鬼会放过弟兄。”

“不要，他说了不会杀你，你心疼就疼吧，疼着疼着就麻木了。”

“我……”

蛇王望着不断倒下的身影，眼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江湖是这么危险的么？

他双目通红，嘶吼道：“陈空小儿！你以为你这样就有用么？你对付不了他，你一定会死在他的手里！”

那白衣身影微微一顿，回返到他的身边，陈空凝视着蛇王的眼睛，轻声道：“金九龄吗……”

虽然是疑问句，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我会去找他的。”

蛇王浑身都已冰凉，“你怎么……知道……他的？”他眼睛睁大大的，似是不敢相信。

陈空轻叹道：“看来你连个主谋都算不上，那本书你看过没有？”

“什么书？”这小子一定不会无的放矢，蛇王的嘴唇哆嗦起来。

陈空道：“没事……既然你不知道，我就不说了，我继续……”

“别……”蛇王本来就很苍老，现在他似乎更苍老了，“就用我的命换去我兄弟的命，求你，可以么？”

陈空望着他的那哀求的眼神，点点头，轻叹道：“其实你和你兄弟本可以不用死，可惜你回答错了一个问题……”

蛇王道：“什么问题……”

陈空转过身，幽幽道：“那一千个童男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