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空低下头，他的指尖泛着寒意，情空剑依旧在那石全的体内插着，像是标杆一般。

他这次却不打算用剑了，因为他不想脏了他的剑。

“一百张人皮，一百个奴隶……你们只是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畜生而已……”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殷羡蓦地变了脸色，他脸颊颤动着，好似有什么活物在脸皮底下活动着。

苍白的明月照着圆心，圆心两边站着两拨人。

白衣长剑，百鬼夜行……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嘶吼，两拨人就这么厮杀在一起。

龙吟声响，爪影漫天。

那些奴隶俱是硬功好手，但在陈空的龙爪面前，却显得不堪一击般，人影纷纷倒下，如麦草般被人收割！

残肢横空，人头飞舞，不断有人迈入黄泉。

鲜血淋透了陈空雪白的衣裳，浸得血红，他整个人也似着魔了一般。

殷羡再也沉不住气，怒喝出声，抽出弯刀飞掠过去。

这声怒喝就像是狼群首领的信号，所有幸存的人也跟着怒嚎了起来。

龟孙大爷眼中划过一缕恍然。富贵神剑殷羡，用的是剑，却不是什么弯刀。

陈空手臂轻抬遥遥一指，擒龙功悍然出手，隔空攥住殷羡的身子，失重的身体飞射而来。

他冰冷的指尖硬如铁爪，死死的扣住殷羡的手腕，抬脚用力一踹，血肉噗得一声分开，哗啦啦散落的东西，止住了那些囚徒的脚步。

龟孙大爷闭上了眼，欧阳荣身体一哆嗦，两人心有戚戚焉，竟是拉住了对方的手。

欧阳荣哆嗦道：“咱们……咱们上外面吧。”

龟孙大爷点点头。

那些鬼魅的身影相视一眼，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血红的影子瞬间一分为五……

夜，已经不再寂静了，可是城镇里仍旧没有人出来，仿佛死城。

客栈里时不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嘹亮。

每一声，孙老爷都要哆嗦一下，直到再也没有惨叫。

一个沉沉的脚步在黑暗中由远及近，陈空低垂着头，从客栈里走了出来，他的身上还散发着寒意，指尖还残留着鲜血，眼中还有着嗜血的欲望。

他深深的呼了口气，缓缓平复心中的杀意。

龟孙大爷已经不害怕了，因为他现在才想起来，陈空是他的酒友。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不对劲的？”对于这个问题，龟孙大爷一直有些好奇。

陈空叹道：“或许我消息没你灵通，但是我跟他们打交道的次数太多了……”

“哦？”

他说不清楚，因为龟孙大爷并不知道天书的事情。

龟孙大爷告诉他殷羡是大内高手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南王世子已经动手，将大内侍卫抓了起来。

可若是南王世子已经替换了大内侍卫，那按着他们的办事风格，这群人根本没命活到这里，早就被灭口了。

所以这群人才是真正的替代品，伪装者，他们对欧阳荣动手怕也是要杀人灭口罢了。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复杂，但是陈空短短时间就已经想明白。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已经历太多的阴谋和诡计。

他盯着欧阳荣，哂笑一声，道：“你现在可以说出来幕后的主使了？”

欧阳荣道：“大……大侠，我是……我只是帮南世子运奴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空道：“是不是运到京城？”

点点头。

“运了几批了？”

欧阳荣道：“已经是十五批了……”

这个白痴，不知不觉已经走上了谋反的道路，还不自知。

陈空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欧阳荣顿时急了，道：“大侠，我欧阳家有行商的车队，他们才找上我，至于这里是什么东西，我真的不知道啊！”

陈空瞅着他脸上惶急，轻声道：“衮吧，我不杀你……”

欧阳荣一句废话都没有，瞬间跑远。

龟孙大爷道：“你真的放过他？”

陈空暼了他一眼，道：“你见过哪家的世家独苗亲自出来当人贩子么？”

龟孙大爷一愣，道：“没见过……”

陈空道：“所以他来这，必定是还要见什么人，身份相当的人才可以。”

龟孙大爷道：“我真是服了你了，那里面那些人都是易容的？”

“比易容更可怕，他们是换了张脸……”陈空玩味一笑，道：“怎么，你想进去看看？”

说实话，他的心里是很好奇的，也不知道陈空是不是在骗他玩。

但是……想到那血腥的一幕，龟孙大爷打了个冷颤，讪讪笑道：“不用了，你接着办正事要紧……”

两人离开了，龟孙大爷临走前回望了这死寂的石城客栈一眼。

那些奴隶真的是换了张脸吗？这个问题，或许将永远留在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