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祁震之前各种玄妙的手段,让月楼城邦的人不能真正明白,那么这片骇人直观的流沙之海,恐怕就是大漠之中堪比神灵或者恶魔的力量了。
即便是月楼城邦最危难的关头,众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哈甸大军求救呼喊的声音,连月楼城邦之中、已经退下城墙的普通平民都能听见,那到底是怎样可怕的梦魇,没有人敢去想象。
至于那些身披盔甲、带着沉重兵刃与盾牌的哈甸士兵,原本各自还想向身旁的战友求救,但是他们发现彼此都已经身陷流沙之中,就只剩下最绝望哀嚎。
这就是自然之力的可怖,如果是面对一两个飞在天空中的修士,祁震或许还用不着这样的神通,但哈甸大军却是各个肩并肩地站在一起,本来是想借数万人共同汇聚的强大战意逼得对手屈服、无力战斗,反而被祁震捉住此点,将数万人全部陷入流沙之中。
如果祁震真的想杀人,再动一个念头,这数万条性命就要统统折损在此,如此一支强悍军阵要是真的全部死尽,那么对于哈甸城邦无疑是极为沉重的打击,甚至会引来月楼城邦与火纹城邦的反击。
祁震不是制造无端杀戮的人,流沙将哈甸大军沉陷一半之后,沙丘涌动就已经停止,众人只看着腰下范围落入沙中,心中惊惧之心尚未完全消退。
迈着轻盈的步伐,祁震走入不过腰间高度的哈甸大军,足踏刀锋、轻点剑刃,如同飞鸟一样直奔军阵后方。
与数万哈甸大军不同的是,在军阵的最后方,还有一处不受流沙陷落影响的地方,地面上的部队有着异于常态的气息,而且当中的兵士大多体型要比寻常人健壮许多,多持厚重刀斧兵器。
在他们脚下,沙地坚稳如磐石一般,丝毫没有动摇,在十余名兵士的后方,有一架巨大的马车,垂着黑色的纱帐,看不见内中之人的形貌。
当祁震靠近之后,这些兵士虽然露出谨慎神色,但无一人有胆怯后退的举动,纷纷抽出兵刃,朝着祁震凌空劈出。
一道道扭曲了阳光与空气的刃光,迅疾向祁震扑来,祁震足下不停,金刀劈道出鞘,金辉乱舞,只听得金铁交击乱响不休,一连串的火花在祁震面前迸射。
近身之后,那些兵士挥舞着刀斧各自逼近祁震,顿时四面八方都是锋利加身。然而祁震没有丝毫着急,金刀劈道旋身化芒,竟然同时在身体周围出现十余柄金刀劈道的刀身,从不同方向格挡住来袭的攻击。
当——
明明是十几道不同方向发动的攻击,却在同一个瞬间被格挡住,只发出了一个声音。不知道是祁震拿捏得准确,还是这些兵士实在精锐非常。
如此强烈的攻击,力道如同实质地灌入祁震体内,金辉消散,祁震紧握金刀劈道,旋身挥舞乱劈,那股灌入体内的力道又纷纷回击到原有的攻击者身上,逼得他们各自后退,包围之势立刻瓦解。
啪啪啪。
此时,从玄黑幕障的马车中,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然后一名皮肤黝黑的壮汉缓缓走出,说道:“不愧是祁震,几年不见,刀法依旧凌厉,我调教出来的这几个弟子一拥而上都拖不住你半刻时间。”
“玄盛?居然是你?”在祁震眼前的,是如今天都武教仅存的三名后人之一——玄盛。
与其师兄赤盛张扬性子不同,玄盛体型虽壮,但神思敏锐、工于心计,是三名师兄弟中出谋划策之人。
“不知玄天宗高徒来西野之域有何贵干?难不成是要歼灭我等魔道余孽了?”玄盛紧盯着祁震说道。
玄盛面对祁震,自知没有胜算,就凭刚才八极真龙印的神通,若非他与自己弟子一气同心、催动天都武教镇地之法,恐怕也会身陷流沙之中。玄盛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几年不见,祁震就已经精进到这种地步,如果他真的想要对付西野之域的残存魔道势力,那么天都武教肯定是阻挡不住了。
祁震摇头说道:“真是误会了,我此番前来西野之域纯粹是个人举动,也没有奉门中法旨。”
玄盛越过祁震肩膀看了看那身陷流沙之中的数万哈甸大军,皱眉说道:“我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月楼城邦就有了你这样的高人支持,你是来逼迫我退兵的吗?告诉你吧,我并非哈甸军队的指挥,只是替他们训练过兵士,以你我境界,无需为世俗烦心吧?”
玄盛虽然是天都武教的弟子,但绝对不是那种野蛮好战之辈,尤其是面对祁震这等境界之人,一味展现力量无异于取死之途。
“我如果说我是为求道而来,你信不信。”祁震看着玄盛疑惑的目光,叹气道:“好吧,看来我的做法确实过激了,我也不是来阻止你们进军的,只是月楼城邦中早已有所准备,哈甸大军此番进攻必定无功而返。”
“在你出现之前,战事还在未定之天。”玄盛说道:“然而你的这番举动,早已让哈甸大军军心涣散,无力再战。攻城一事,最需士气极旺,否则难有成效。我虽非哈甸大军统帅,但此番与你交谈,无异是表明哈甸军势不如一名超凡之人的神通力量,兵士皆视你为月楼城邦的庇护者,还有谁想继续战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