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竞价的人只剩下的两人,他们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肯认输,那窈窕女子和小厮都快拼红了眼,越到最后越是狰狞。
底下,若霜脸上仍旧带着得体笑意,围绕着放返生香的地方走上一圈:“现在这位小哥背后的贵人已经喊到了九十万两的高价,可还有人继续加价的?”
“老爷?”那位窈窕女子犹豫了一下,回过头瞧了眼阁中坐着的人。
那人用手帕擦了擦脸上不住冒出来的冷汗,几乎用颤抖的声音道:“加,再加十万!”
那窈窕女子一愣,旋即转过身,冷哼一声道:“我们老爷再加十万,可还有人再跟的?”
再加十万,那就是整整一百万了!
盛安颜这会儿倒是淡定了,坐在宗政潋的旁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嘟囔着:“有钱人真是闲得慌。真要那返生香续命,还不如跟我求个生脉散的方子,我可不会那么黑心,每个人随随便便收个几万十几万的就可以了,保证他们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经济有效又实惠。”
宗政潋抬眼瞧着她,眼中眸光一动,似深渊似潮水,似能将人淹没,却终化为唇边一抹几不可见的浅笑。
对面小阁里,那小厮笑眯眯地一拱手道:“我家公子说了,既然你家老爷如此需要这返生香,他也不好夺人所好,这香,就让给你家老爷了。”
说着,他朝那窈窕女子一拱手,转身进了小阁里。
宗政潋将手中的茶杯转了一圈,问盛安颜:“可看出什么了?”
盛安颜瞧着场中的情形,略一思忖:“最开始喊价,是从那小厮开始的,后面使劲哄抬价格的,也是那小厮。最后到最重要的关头了,他却立马放弃了,说不夺人所好。我瞧着,那小厮背后的人不像是来买返生香的,倒像是这拍卖会请的推手。”
宗政潋点了点头:“很好。还有呢?”
“还有?”盛安颜眯眼扫视了全场一眼,有些犹豫,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那个女子背后的人砸下重金,好似非要这返生香不可。而且你刚才让季老九去的也是那个小阁……”
等等,她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那个钱袋里,除了有几万两的银票以外,还有靖王的那块赤金令牌!
而且季老九说,来的人里有商贾,有武林人士,还有两位朝中官员!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官的可不定就比商人赚得少。
盛安颜一下子反应过来:“那女子身后是个当官的,而且能被鬼市主人亲自下帖邀请,肯定是个高官!”
若是江湖中人也就罢了,既然是朝廷里的人,见到宗政潋的令牌,那不跟老鼠见这猫?
怪不得,怪不得宗政潋让季老九拿着那个钱袋去对面小阁买返生香。
也怪不得,怪不得到最后已经是天价了,那人还非得买下返生香不可。
盛安颜想通这些的时候,总算明白了宗政潋那一派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底气在哪里了。
这个局,从一开始就在他的掌握之中,是以连一次价都懒得让她去喊!
“不是,”盛安颜颇为想不通,“你怎么就知道在那小阁里的是个当官的?”
宗政潋慢条斯理地道:“本王不但知道他是当官的,还知道他是谁。不仅本王,有几个人随便喊了几个价以后就没声儿的人,也都知道他是谁。”
“啊?”盛安颜眨了眨眼,不明白。
宗政潋随口提示了一句:“女人。”
盛安颜顿时恍然:“也就是说,那个女人直接暴露了她身后坐着之人的身份,而那些有钱的商人知道那女人幕后坐着的是谁之后,后面就不再喊价了,是想谦让一下让那女子身后的人得到返生香。可是没想料到鬼市的人卑鄙无耻地找了个托儿,刻意地哄抬价格,所以才让这场拍卖耗到了这个时候?”
宗政潋听完她的解释,扬唇轻笑:“还不算太笨。”
盛安颜听着这夸奖,干巴巴扯了扯嘴角:“哪里,是王爷您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