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英明!至于其余贵族家,大王再稍微示之以恩惠即可。像田辛赵三家早已投效王室,不需担心,而其余没有异心只想富贵的家族,却需适当再抛出些王室产业与之合作,将之与王室的利益绑在一起,或许日久以后,他们产生了依赖大王之心,又能从中获利,便会觉得那土地里所产的不足一提了。臣下建议,周公原有产业获利不大,如陶瓦等,大王大可以卖与以上几家,再学韩魏等国,从中收商业税,既示好于大户,又不至于损太多王室利益。不知大王以为如何呢?”
“分陶瓦业于亲近王室的贵族,本王也曾想过,只是担心王室用度不够所以才一直没提,而现在王室收入略有富余,便是不要爱卿说,不久之后也会实行的。只是爱卿的建议实在牵涉面太大,一旦失败,再被那些贵族反咬一口,王室若能全身而退,便算是万幸了。再说就算是成功了,也是死伤无数,本王心中实为不忍啊。”
“大王放心,臣下既然向大王提了出来,自然是想通了其中关节。大王不是刚招了四千新兵而只留两千么,待其训练好后,先不忙遣散那两千新兵,趁着最后供大王检阅之日,驻扎在洛阳城外,半夜时突然杀入城中,定然杀其个毫无防备,宁某私下里推演过,此法大为可行。而至于大王所说的心中不忍,臣下窃以为,仁义乃立国之本,不可丢,但如今形势不同,虽无人明言,然而大王心中应该是清楚的很,不服王室管辖的贵族甚多,何况大王又欲推行新法,不是大王妥协,从此惯着他们而自己碌碌无为,就是再起冲突,王室威信扫地,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扫平障碍,以后大王大展身手,重竖王室威风则指日可待也,若真到了那一天,则再无人提当日之事。当然此事行与不行,则全凭大王,臣下只是尽臣子之忠,为大王谋事而已。”宁越躬身细语道。
宁越说的倒确实是个法子,当初自己在定鼎门上检阅新兵时便说了,待训练结束后,还要再次检阅的,以此为遮掩,想来定是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的,看来这宁越用心不少啊。照这么一说,这个法子还真是诱人,权力在前面招手,若是不顾身后拖着的仁慈,迈过去,这一步之遥,或许便是天与地的距离了吧。
唉,此事太重大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比起当初与白圭商议的夺回洛阳一事,也差不太多,并且血腥程度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诱惑虽大,但心中实难以下决心啊。于是周扁叹了一口气道,“唉,此事重大,本王实难以决定,给本王一些时间吧。不过不管此事行与不行,爱卿之忠心为国,本王是看到了,真是难为你了,想出这些来。若王室发达,定不负于爱卿。若无其他事,你便先下去吧,容本王再想想。”
不料宁越却是不肯就此离去,拱手道,“大王,臣下还真有一事,臣下的邑卒已忙碌了半月有余,却无一个名号,都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行。还请大王赐一个名号,臣下也好开府办公。”
这个倒是自己疏忽了,现在看来这宁越办事能力确实可以,这个新兴组织也是颇有成效,确实该单独成立一个部门了,于是周扁冥思苦想,难道叫武警或者内卫又或者城管,不行,这些后世现代的语言放在这里太突兀了,不利于人们理解,锦衣卫,这个词虽响亮,但此时与明朝相去也有两千年,还是不便于理解,忽的周扁想到了太师所讲的尚书中提到,周朝以前确实有过类似机构的,就叫做监市,专管市井中的一些琐事,不过却是个松散机构,若再提出来,名字远不够响亮,周扁突然灵光一闪,叫道,“就叫监察司吧,监督百官,检察街市,为天子做耳目,替万民保平安,爱卿以为如何?”
“甚好。臣下谢过大王,待得吉日,找到府邸,臣下挂出名去,定要叫满城为之侧目。臣下再无事,便告辞了!”宁越行了个大礼后退身离去了。
望着宁越离去的背影,周扁却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这宁越还真是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但若真心为主,便是把快刀,若存有异心,则一旦发难,则将是灭顶之灾啊。唉,周扁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宁越,眼前这事便令人头疼了,宁越所提,确实诱人,但心中不忍啊,到底该不该按他提的去做呢,周扁一时也茫然了。
还是找人商量一下吧,于是周扁拍拍手唤来一名护卫,“去将太师,少师,嗯,再派一人前去成周,让白大夫明日也赶来,一同参见本王。”
那护卫得命便要退出,刚走到门口,却又被周扁叫住了。“唉,还是算了吧,不用去叫他们了。还是把姜平喊来吧,要他立即前来。”
护卫虽疑惑,但还是应了声,又悄悄抬眼看了看大王,见再无吩咐,这才离去。
而周扁的心里,却是一片祥和。差点啊,若真是迈出了这一步,只怕便离暴君不远了,权力的诱惑还真是不小,差点自己就沦陷了,若是只会杀人,那自己又会得到什么呢?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还是叫姜平着重打探一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