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初起的烈日,大军如同一条长龙一样向西奔去,蔓延数里之长,如同洪流一般,早已惊起路边林里鸦雀无数,飞天而去。而同样惊动了的,还有数名王室安放在巩邑附近的探子。
韩剧的忽然动作,早就将这些探子吓得不轻,慌忙向西跑去,然而,与前几日不同,韩军不再无视这些探子,任由其在军营左右随意跑动,而是出动了数架驷马战车,冲出大军阵营,吆喝着追杀了过来。
可怜的王室探子们都是两条腿在跑,如何跑的过,战车上又是配有弓弩的,没一会,便被射杀了两名探子。还好剩下的三名探子见机的快,一个早就跑没影了,另两个则躲到了一旁的小路之上,战车追不过来的山林之中。
自韩军动后三个时辰,消息便传到洛阳王宫之内。
韩军终于要来了么,慌得满殿大臣手足失措,四下张望,想要找到什么定心骨什么的似的。终于,他们找到了,那便是高坐其上的大王。
在众人眼中,那道小小的身影却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稳如泰山,仿佛有他在,什么都不是问题似的。
其实周扁心中何尝不紧张,但来自后世,心理素质毕竟还是要好一点,望着堂下乱糟糟的一片,周扁长出了一口气,韩军,终于要来了么。
“诸位勿要惊慌,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并且韩军自誓师以后,半月有余方才要到我洛阳城下,迟来总比早来好,如今我洛阳城防已全部准备完毕,就等着给那不知尊敬王室的韩军以迎头一击。诸位,还请随本王一同登上东门城楼,一观那韩军如何。”
安抚众臣一番后,周扁率太师等一干大臣一齐来到定鼎门城楼上。定鼎门正对着巩邑和成周的方向,若韩军一来,在这里便能看得到。
刚登上城楼,便又接到两名探子的汇报,韩军已过成周,正全速行来。
又等了一会,便听见嗡嗡的震动声贴着地面往城楼上传来,那是大地的震动,的确,韩军来了。
又近了,人影还未看到,脚步声却已清晰可闻了。虽不整齐,但十多万双脚蹬在大地之上,那种强烈的震撼却不是语言所能描述的。
这时,太阳已经西下,守卫西边城墙的五千王室军队都已就位,民夫们也都撤下城墙待命。盾牌举在手中,长矛整齐的透过女墙上的墙垛向外伸去,长矛手身后那是两排弓弩手在准备,其后城墙之下,更有数千预备队在蓄势待发。数千人虽站不满整个西边城墙,仅仅分布在三座城门处比较密集,其余城墙上则是稀稀松松的,目前不知韩军的进攻方向,王室也只能如此了。
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城楼上鸦雀无声,士兵们紧握长矛的双手也早已被汗水打湿。太阳从身后照来,仍旧晒得城墙地面上一滩一滩的汗水,虽然炎热难耐,但城上城下数万人,均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因为那韩军越来越近了。
定鼎门外是一片开阔的沙地,视野宽广,以往王室阅兵什么的都是在这里,而此时,却即将成为韩军耀武扬威之地。
很快,远处的地平线上,闪现出了一片黑影,西下的夏日将那淡淡的光洒在了黑影之上,好似又披上了一层金黄。黑影如同潮水一般涌现,越来越近了。
终于,肉眼能看清那是数个韩军大阵,排列整齐,出现在了洛阳定鼎门外十里之地。
虽还在数里地外,但那气势却铺天盖地而来,让城头上本来就热的受不了的人们,更加的喘不过气来。
忽然,东面城墙上不知哪里一声高呼声传来,“哎呀,敌军来了,啊,啊,啊!”
这是哪个士兵受不了这压迫的气氛,而叫了出来么?周扁一皱眉头,喊过东门将军庞兴来,“去看看是谁叫的,军中不得大声喧哗,当执行军法处置,二十大棍,立即执行!”
“诺!”庞兴拱手退下。
很快沿途城墙上就响起了高呼声,“军中不得大声喧哗,大王有令,立即执行二十大棍处罚!”
没一会,便有惨呼声响起,直听得城上城下众军心中发寒,再也不敢有所妄动。
而此时,城下十里之外,十多万韩军也停下了步伐,似乎是在遥望洛阳城墙,两边人马,就这么对峙上了。
就在韩军阵中,当先是几辆身后插着大旗的战车,当中一辆之上,大将军韩虎手持车辕,遥望前方,其身旁乃是韩进苏锐二人。
只听那韩进张望一番后说道,“父帅,这洛阳城东面城墙怕是布置最好的一面,你看那墙面完好,城门高大,城墙之上更有女墙护身,其后还有几架高大的器械,我虽不知是何器械,但想来也必然不弱,这些怕都是周王室最近布置方才有,而其余三面则应该还没来得及布置完毕,何不舍弃东面,而攻其他呢?”
半响后,韩虎才接过话来,“我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他。我若攻洛阳东门,有三利,第一,我自东面来,大军压境,正要强势碾压,以震慑周王室,又何须绕至其他方向,弱了自家气势。第二,那洛阳城西门外有涧水绕城而过,南门外不远是洛水,北门外几里便是岷山,都不及东门外宽阔,且东门外又无护城河,地势平缓,利于大军摆开阵型。第三,我自东向西发动进攻,背对着上午的阳光,而洛阳兵却要迎着烈日,孰优孰劣,高下立分。”
“大将军英明!”
“父帅英明!”
两道恭维声立即响起,似乎还透着由衷的敬佩。
“哈哈!”韩虎一捋胲下长须,大笑数声。
“传令,大军退后十里,在洛水一旁安营扎寨,今晚好生休息,明早三更起营,四更埋饭,天亮时,老夫要进攻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