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仔细听一下大臣们的发言便会发现,多数还是不同意王室主动去签订友好协议的,难道所谓的王室尊严这么重要?与昨日仅一天之隔,这会的朝会争执却与昨日的全票通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原因在哪,自然便是在于今日韩军已经退兵了。
原来韩军久攻洛阳不下,城中不少人也起了厌倦之情,于是为了韩军能快快退去,低头去签什么友好协议,也就无所谓了。而今日韩军已然退去,便没了担心韩军不退的顾忌,所谓的颜面便又回来了。想来便是如此,周扁自知一时半会也说服不了众人,也就没有去管,任由堂下几拨人马自由争辩。
没想这一争论,便是半个时辰过去了,直到一个身影匆匆跑入了大殿。
能在朝会时自由跑入殿中的,自然是大王的亲信,而能在这个时候匆匆跑入,自然是有紧急的事情要回报。是的,来者便是情报司姜平。
望见姜平跑了进来,周扁的心也加快了跳动,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查到了韩军的什么情况么?
而瞧见姜平跑进,殿中的争论声也小了许多,大家都知道这人会带来最新的韩军消息,所以都将目光投向了一身布衣的姜平。
而姜平却是径直跑向堂上的大王,离着王座两步远方才跪下,拱手道,“大王,北边来报,有大家自大河以北渡河而来,在孟津登陆,人数众多,目前正在孟津集结,尚不知是否针对洛阳而来,但看其旗号乃是魏军。”
姜平话音刚落,顿时满堂皆惊。他前面几句话时殿中还有些吵闹,但后面几句话时,殿中已经安静了下来,而姜平又没有刻意只说给大王听,所以这几句话倒是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听了个清楚。
韩军刚走,魏军便来了,在场许多大臣都惊呆了,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包括周扁在内,也是被这个消息给吓了一跳。魏军未经请示便突然冒犯王畿之地,已然是不将王室放在眼中了,尚还不知魏军渡河的目的是什么,弄不好,还真是前驱狼,后来虎啊。
于是大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方才还争着说王室颜面的一干大臣大夫们,这会都不做声了,都将目光投向了高坐其上的大王,准确的说,是年仅十岁的大王。
望见此周扁也不由觉得好笑了,但毕竟这个时候还是得自己拿主意,于是周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了片刻后问道。
“姜平,可知道魏军人数,谁为主将,打的什么旗号?还有,我王室不是在大河之北也洒有探子么,为何直到魏军渡过了大河才知道?”
众臣又将目光都投向了依旧跪着在的姜平,只见其一拱手,很快就回答了。
“回大王,那探子为了快些回来回报,以上几点均未探清,不过下一批探子已经派出了,这会只怕已经出城了。而为何河北的探子没有回报,这个小人也不知,稍晚时,若有消息小人会再来汇报的。”
“那你先下去吧,若有消息立即汇报!”
见姜平没有更多的消息提供了,周扁摆摆手让其退下。
尔后,周扁又以严肃的表情看向了下面。
“诸位,不管魏军是何目的前来,我们都必须做好准备,魏军可是天下强兵,万万不得大意。少师,立即前往东面城墙布置,屠平前往西面城墙,赵骈前往南边城墙,让将士们都紧张起来,再安排子长负责北面城墙。白圭,立即召集城中民夫,做好打仗准备,宁越,控制城内。诸位,魏军可不比韩军,万万不可大意啊。”
“诺!”大王发了话,一干大臣慌忙行礼。
可是还不待众臣有所行动,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大王,老夫有话要说。”
众人一看,原来是田邑。
“大王,诸位大人,老夫以为,这魏军莫不是勤王来了?不然哪会这么巧,早上韩军刚走,魏军便到了,只怕是韩军得知魏军前来相助我王室,今日将到,这才不等天亮慌忙撤退。老夫还记得,去岁魏公子昂前来提魏侯求封方伯时,大王曾经说过,当今魏侯于我王室无寸功可言,如何能封方伯?所以,魏军这就来了,老夫以为,多半是魏侯将大王的话记在心中,若真是如此,则亦是我王室之福啊。”
一听见田邑这话,众臣一下就闹开了,这话说的太有理了,很多人都开始对田大夫拱手称赞了。以至于周扁一听也有些相信了,从韩军的反应来看,这种可能性的确太大了。
不过,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
“田大夫,既然魏侯要勤王,为何韩军围攻我洛阳一月有余,直到现在魏军才到?从安邑到洛阳,快的话可只要五天啊。”
听见大王发问,田邑却是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大王,也许魏侯以为我王室抵挡的住,又或者魏侯想要等我王室快要支撑不住方才出兵,这样我王室只会更感激魏侯,而魏侯也才好居功。”
众臣听得都是眼睛一亮,是了,肯定是这样了,魏侯就是要居功。
不过大王却是冷静的很。
“诸位,在没弄清魏军来意之前,不得大意,本王命令尔等将魏军当做来犯之敌对待,不得有丝毫懈怠。都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