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会神后,周扁抬眼望望面前仍旧嘴巴不停的王平,摆了摆手示意其暂停一下,但却发现低着头的王平并没有看见,周扁顿时有些无语了,想来这才是这个时代的臣子应有的态度吧,于是周扁出声止住了王平的继续述说。
王平这才略略有些吃惊的抬头望了眼大王,尔后又迅速低下头去,“大王,可是臣下有什么话语不对,冒犯了大王么?”
“没有,本王只是在想一件事。”周扁回答道。
紧接着周扁便陷入了沉思,不过很快,周扁就想到了对策,那就是若是有商人来核对收购的信物时,在信物上再刻上记号,这样就能避免有人拿着复刻的信物抢先兑钱,并且一下子就查出来哪些人动了歪心思。
是了,就这么办,今天就写信给太师,让他们注意,虽然晚了点,但好歹能挽救一二。想到此,周扁不由一拍手,忍不住要为自己的急智而自喜。
倒是吓了那王平一跳,躬身道,“大王何事?”
“无事,你接着说吧。”想通了关键之处后,周扁心情大好。
“诺,大王。刚才一直说的是洛阳高兴之事,接下来臣下就要说一件洛阳悲事了。”说到此王平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大王。
“说罢,本王在听。”
“诺,大王,庞兴庞将军去了。”
“去了?去哪儿了?”周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回大王,庞将军因受箭伤,于七月二十五日故去,离去前曾大叫,大王,小臣无能!大叫三声而亡。庞将军灵枢停放四日,期间太后遣刘王妃替其前来,太师白相等俱往拜祭,听庞家人说本来还想等安邑庞氏子侄前来的,但天热难耐,便依太师等人之意,二十九日下葬,太后赐的地,葬在邙山之阴。”
原来竟是庞兴去世了,听到此,周扁收起脸上表情,猛然一下站起,面向西边微微低头默哀了三分钟,然后方才慢慢坐下。
不能亲往吊丧,周扁也只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哀悼了,庞兴虽然不是一名猛将,也不是一名智将,但却是一名忠将,不仅绝对效忠于大王,还忠于大王的一切命令,为王室的练兵,以及收复洛阳,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惜就这么去了。
早知道打仗会死人的,韩军退去后,自己还在庆幸自己的一干得力手下没有一个死去,没想却终究应在了庞兴身上。
良久,周扁才叹了口气道,“本王会铭记在心,传令追封庞将军为上大夫,其子萌为下大夫,享王室俸禄。”
世袭在这个时代还是不可避免的,这一点周扁早就想好了,那就是每代减两级,既照顾了功臣,也避免了蛀虫的长期存在。
“臣下代庞将军谢过大王了!只是那庞兴并无儿子,只有两个女儿,所以要等着安邑子侄前来送葬,但早就听说他那子侄求学在外,当下多半不在安邑。”王平答道。
“哦,那他子侄叫什么名字?若真的是庞家的意思,本王可以考虑将下大夫的爵位赐予庞兴那侄儿。”周扁随口说道。
“大王如此体恤庞将军,体恤庞家,臣下再代庞将军谢过大王了。回大王,庞兴那子侄叫做庞涓,不知前往何处求学去了,大王可否留待他学成归来,也好效力我王。”王平恭敬答道。
周扁听了顿时大吃一惊,这能不吃惊么,猛然间又听见了一个历史名人的名字,直惊得周扁竟又站了起来,“庞涓,可是涓涓细流的涓?”
忽见大王反应剧烈,那王平也是有些吃惊,抬头望了一眼后,又低下头道,“回大王,正是此名,这庞涓如今也只有十几岁,不知往何处求学,也不知何时能回?”
“那他家人也不知道么?十几岁的小孩就这么外出了?”周扁追问道。
“回大王,这个臣下正好知道,家父曾与庞将军交好,闲聊时曾听庞将军说过,这庞涓从小性格好强,好与人争,凡事都要争个第一,前年方十五岁时,与城中十来个闲汉打仗,出了人命,回家知会一声后便离家出走,说要求学四方,至今两年未归。庞将军死前曾遣人去安邑寻过庞涓,想见其一面,不想仍未归家。”
很明显庞兴这是想为自家子侄在周王室里谋个出路了,不过这点周扁倒没继续想下去,而是继续问道。
“十五岁就独自出远门,那他家人不担心吗?有没有去找过?”
“回大王,他家里人处理好死去闲汉的事后,便也往安邑四周找过,却并未找到。不过他家人倒也不是十分担心,那庞涓从小好武,十二岁时便能放倒一寻常大汉,十五岁时若得一棍在手,四五名壮汉不能近身,不然也不能在十名闲汉中打死一人,而自身无事。他家人担心也只是担心他在外又惹下人命,不得脱身。”
听到此,周扁方才点点头,“倒也是条汉子,学成归来,可于军前效力。”
嘴上虽这么说,但周扁心中却是犯难了,这多半便是那留名史册的庞涓,没想却是自己手下大将的子侄,也不知这庞涓这会遇见鬼谷子没,待那庞涓学成,自己到底要不要依着庞将军的意思将他接过来呢?或者那庞涓愿不愿意来呢?
这庞涓心胸狭窄,喜好功名,但好歹还是师从于鬼谷子,若使用得当,多半还是能堪一用,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寻呢?还有,寻着了庞涓,是不是还要将孙膑接来?
周扁忽觉得这穿越变得愈发的有意思了,想到此,嘴角不由浮出笑来,直惹得那王平久等不来大王的回音,忍不住抬起头来,刚好看见那一抹玩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