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周扁此时早已习惯,不然必将脸红了,自己这身子虽然是九岁,可思想却有二十好几,不过这又如何说的出去,只得点头道,“白大夫若是不信可问一问母后。”
白圭却是摇摇头,“哪敢惊扰太后,某只是说说,如何不信呢,可也只能将此归为天佑大周了。不过大王若是只会做些这新奇玩意,经商倒是能成为首富,不过治国就嫌不足了。但是大王的所为总是出人意料之外,大王明里与那些闲汉妥协,暗地里却以一敌十将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某是暗地里亲眼所见。还请大王不要怪他们做事不隐秘,只是白某自有自己的能力罢了,当然以后白某所有的都是大王的。当今之世列强纷争,非强兵者不得善存,何况天下正统王室乎,所以此时见到了大王练兵别有一套,有孙武遗风,白某才心中这才有所转变,寄希望于大王之上,不想出言试探后大王却并无招揽之意,只得寻了这个赔罪的机会前来,幸好大王不计前嫌,给了白某这个一展心中志向的宏图,白某谢过大王了!”
两人相交至此终成君臣,倒别有一番趣味,想到此,两人相对一笑,一切尽在此中了。顿了顿,周扁拱手道,“如今王室复兴之业艰巨异常,白大夫高才,可有什么教我?”
这下切到了正题,白圭此来不就是要献策么,当下收起笑容正襟问道,“方今之世,治国之策,世人皆分之为王道,霸道,变法以及儒家治国,大王以为如何?”
“且听爱卿所言。”虽然心中有所想,但周扁还是谦虚的让白圭说。
果然白大夫接着道,“世间之法制没有从不变化的道理,远古黄帝之时的法制放在夏商并不适用,同样的夏商时的法制放在我大周也不适用,所以文武王之后,周公旦重编了礼制,分封天下,保得了宗周两百年太平,然而平王东迁之后,各诸侯国坐大,不听王室号令,以至王室衰微至今,故而白某以为,周公旦时的礼治天下放到当今也已经不再适用了,所以如同诸侯国一般,变法已是必须的了。”
说到此见大王嘴角一张,不待周扁出声,白圭又抢先接着说道,“大王莫要误解了,其实在下并不是法家之人,对变法细则也不是很明了。但在下以为,不管如何变,适应万民,利于王室的便是好法,哪怕损伤一部分人的利益,只要有益于复兴王室的大业,都必须坚持下去,这是王室复兴的基础,白某也会尽全力支持我王。只是不知我王对复兴王业有何打算,又以为如何才算是王业复兴呢?”
不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周扁于是配合的摇摇头。
只听白圭气势一扬,挥手道,“大王,以白某为大王计,复兴王业分为两步,第一步,收回洛阳,将王宫搬回洛阳,南据伊阕,北守孟津,东占成皋,西控绳池,此天下正中,武王所定万世之基业也。此时,再行商于天下,收刮天下之财富,扩充军队,再建成周八师,则王室基业稳固,天下诸侯不敢小看王室了。”
顿了顿,白圭又接着道,“诸侯虽不敢小看王室,但离王业复兴还相差甚远,第二步乃是,联合魏国攻打韩国,夺回洛阳西边的三川,南边的颍川以及北边的翟南,这些都是王畿故地,取之理所当然也。再联合齐赵秦削弱魏国,寻得晋侯后人,复已亡的晋国,使赵魏韩三国不敢妄动,再合天下之力南下攻楚,将楚国逼回汉水之南,重封汉水之东各诸侯国以镇楚国,若能成,则完成了历代先王所未竟的事业,足以告慰太庙了。到了这时,以王命号令天下,莫有不从,则再从海上寻回姜齐后裔,改封田氏齐国为蔡后,寻得季子后人,重封吴国,天下之人莫不纷纷称赞大王英明,再重筑岐山宗周故宫,文武之治重现也,后人皆将称赞于我王,呜呼,如此王业大兴也!”
见周扁听得目瞪口呆,白圭还以为吓着大王了,忙解释道,“这说起来是一步,但若完成起来却需数年乃至数十年时光,大王万不可焦急,需知兴家比败家要艰难的多。”
其实周扁目瞪口呆倒不是因为被计划本身吓住了,而是惊叹白圭竟有如此大局观,这个计划步步为营,除了开始时的艰难,到后面则是水到渠成,虽然总的来说比周扁所设想的计划还相差有一定距离,但在这古人中却也是十分难得了,至少太师他们就从没想到这上面来。不过周扁最关心的却是第一步,万事开头难,却不知白圭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