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暗色墨青色的青石板路,看到两个人,其中一人打着一把青色油伞,跳下马车里几个镖师动作缓了缓,隔着一片烟灰色的细雨,看向那个一手撑着纸伞,一手正提着裙角蹙着眉的女子,当她听闻声音也抬头朝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只觉周围剩下的只有房檐下雨帘在滴水的声音。
庄重中掺杂着鲜艳,冷谈里带有三分风情。明明如画里走出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容貌,却又有天生嫣如丹果般赤红的唇丹,眼角乏着肃然的神色,可目光流转的时候,又带有一丝慑人目的鲜动,如同冰与火相融在一起,温暖、冰冷又隐隐藏着火热之情,实在是让人见之难忘,无法描诉。
大概得知了来人的身份,美人松开蹙着的眉头,露出了一丝笑容,却也带着几分令行禁止的冷肃感,与不得轻易亲近亵渎的距离感。
世上美丽的人百千万,檀婉清知自己容貌姣好,但她见过的古今美人多不胜数,手中也画出过不少,自觉自己的姿容五官虽美,却称不上什么绝色,若拍上一张照片,也不过是张世俗美女,赞上一句不错而已。
但这般容貌竟然诸多好评,多有真心称赞她鲜艳动人的人,夸张其京城无二,她思索一番,恐怕一是她自小保养得当,另外也是占了穿越千年时光的便宜,在她看来,真正动人恐怕是千年时光前的她与千年后的环境举止及性情逐渐融合在了一起,种种因素加成了容貌?
这或许就是前世无数美女追问为何自己动态要比照片美的原因所在吧。
所以这样的赞美,这么多的注视,很多人的失态,她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一时也忘记了脚下冰冷的不舒服感,上前一步,握住飞奔过来昔日的大丫鬟钰棋的手,对她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来。
钰棋虽然嫁作人,妻,可那张脸蛋上的五官与出嫁前竟然没什么改变,完全看不出已经嫁人生子,为□□为人娘的样子,可见当年她亲手挑的人没有让她失望,待她的大丫头必是极好的。
相比檀婉清,钰棋自见到人就已是泣涕涟涟,难以说出话来。
她是小姐一手调,教的,无论字书规距还是性情就如一张白纸被人妙手偶成,为人娘时教子的每一言每一语,都深受小姐昔日点滴恩惠,可以说若没有那年冬雪后没有被小姐牵入檀府,就没有现在的她与现在自在的生活。
她如今生活富足,可小姐却家破人亡,流落异地孤苦无依,虽没有外人道,可檀府出事大半年来日都夜不能昧,檀府家眷流放的旨意下太快,待她赶到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丈夫不解她对旧主这份忠心。
那是他不知道,小姐在她的心里,并不只是主子,而是亦师亦友亦姐甚至亦母的存在,其中的感情不足以外人道。
“离府三年了,我总算又见到小姐了。”钰棋张了张嘴,哽咽的说出这句话,便在雨中紧紧的拉着小姐的手,两行泪眼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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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镖的镖师并没有进女眷的内室,只是入了院子,在一侧耳房寻了喂羊的草喂饱了马匹,接着就着厨房热汤热水,与一些吃的,坐在耳房门口的长凳上,边吃边躲雨。
“嚯,这肉条吃起来可真带劲,辣的真过瘾的。”
“再尝尝这个夹馅馒头。”说完一腰带短刀的胡须男子顺手将盘子里温热的馒头一手掰开,露出里面的肉酱,张嘴就咬了一大口,“喔!”“哇……”连吞带咽,忙拿着馒头跟几个人道:“快吃这个,这个馒头够香的,一闻就知道用肉酱作的馅,好吃,比集市卖的肉包子好吃。”
几个镖师本就腹中空空,喝着热汤更是胃口大开,听到胡须男的话,都纷纷拿起肉馒头,边吃边连声赞叹,“还没吃过这种味道的肉馅馒头……”
正月拿过来的一些小点心,也都被几人一抢而空。
“这个要是再配些烧酒就更够味儿了。”
“算了算了,有得热乎的吃就不错了。”
另一个人招手叫来正月:“哎,小姑娘,这些都是卫安的小吃?哪里有卖的?我们几个想买些路上作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