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岁的名字叫做康长岁，乃是骨科的一个资深医生。不过资深只意味着工龄长，并不意味着医术高明。好像这个康长岁就是这样，在骨科混了十几年，也没混出头，一直都是普通医生，挂号也是普通号，不是专家号——这些都是刘医生告诉荆天宇的，旁边卢院长也没否认，大概也许应该是真的。等康长岁一来，倒是应了人不可貌相这话，只见他相貌堂堂，剑眉星目，穿着白大褂，整一个绝世名医的模子。

“刘主任，卢院长，你们可要帮我。”康长岁脸色很不好看，一看这种阵仗，吓得脚都软了。

“你老实交代。”刘医生说，“半年前那件事，你究竟收了多少钱！”

“没收多少啊。”康长岁叫屈说，“只是说了几句话，不过收了五万块钱。”

“还想骗我！”刘医生眼睛一瞪，爆发出一股气势来。

“钱是真的只收了五万，另外还开着珍宝的一辆车子，也没说给我，就是暂时开开。”康长岁只好说了实话。

“是什么车子啊。”刘医生说。

“是……一辆宝马。”康长岁说。

“怎么没见你开来医院？”刘医生说。

“院长才开A6，我哪敢开M4来。”康长岁说。

“好啊，居然还是跑车！”刘医生说。

“只是暂时开开，没说给我。”康长岁连忙辩解。

“这件事究竟是怎么来的，你从头到尾说清楚！”刘医生说，“要不然的话，我们医院只能挥泪斩马累了。”

那个字不读累啊！荆天宇憋得好辛苦，那是挥泪斩马谡！

幸好康长岁也没听出来，抖抖索索的说：“其实我也没干什么，绝对没签名，只是口头吓唬了一下。那天珍宝的夏侯光来找我，说他被人欺负了，想要找回面子，要我帮忙。我说我和你过命的交情，帮忙可以，可绝对不能损害我们医院的名誉。夏侯光答应了这个条件，我才勉强帮他。原来那家伙在超市买到过期火腿肠，吃了拉肚子，上门去索赔，那超市老板还找人来打他，要不是夏侯光还有两下子，就要被人打死了。”

“那个什么律师的颅骨骨折是假的？”荆天宇问。

“当然不是假的，我怎么可能写假诊疗书呢，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康长岁说，“那家伙颅骨是有陈旧性骨折，只看X光片的话，下结论说高度怀疑颅骨骨折没问题。要是做磁共振的话就瞒不过去，不过那个金海汇一听是颅骨骨折就吓软了，没有做磁共振。”

“什么叫做陈旧性骨折？”荆天宇问。

“就是以前骨折过，愈合不好，造成畸形。”刘医生说。

“对，毛朋艺，就是夏侯光找来那家伙，来医院的时候用了假名。”康长岁说，“他以前发生过交通意外，伤得很严重，颅骨断裂，又没有养好，造成了畸形。拍出来的X光片，看上去很像是颅骨骨折。其实要不是我事先看过病历，也肯定以为那就是颅骨骨折了。只要不做磁共振，就不会穿帮。而磁共振限制很大，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推掉。”

刘医生哼了一声。

“我说的那都是普通医生，刘主任医术高明，就算是X光片也能看出不对来。”康长岁说。

“你这样对医院有多大影响，你知不知道！”刘医生说。

“不会有什么影响的，诊断书我是根据X光片写的，中规中矩，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康长岁赔笑说。

“你还说有生命危险呢！”刘医生说。

“那只是说说而已，没写到诊断书上。”康长岁说，“就算有录音我也不怕，颅骨骨折的确是危及生命的啊。”

“你以为人家是傻子嘛！”刘医生说，“真报案了，你以为夏侯光不会把你供出来。”

“我和他过命的交情，当年穿一条裤子。”康长岁说，“绝对不会出卖我。”

“你这也太天真了。”刘医生说，“居然还相信这种事，你这不是把他给供出来了。”

“我这个……”康长岁哑口无言。

“你的说法，只能骗外行人，内行人一看，全都是毛病。”刘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