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眸紧紧凝着她的脸,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她昂起头,目光似冷,似柔:“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对你,永远没有恨,有的只不过是痛。”话落,墨宫胤深看他微变的脸一眼,翩然转过身去,抱着药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走一步,掉一滴眼泪。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才知道,自己伪装的坚强和憎恨,只不过是一块透明的镜子,太容易就碎裂了。
她恨身后这个男人吗?恨吧!甚至当初知道一切真相时,恨得整个像被活生生撕扯着痛一样。
可时间却是治愈痛的最好良药。
她无法去理解作为父亲的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将她遗弃,将她推入地狱边缘。
当刚才听到他对自己说的那一句话。
他说:你果然是狼子野心,是命带煞星,早知如此,朕就该在你出生之时一手掐死你。
当他说出这一句话时,她的心痛得无处宣泄,像碎成一块块,再无法拼凑。
可也在那一瞬间,她彻底的明白,这个男人眼里只有江山,只有权利,她做得再好?他也未必会领情,可能会认为她图谋不轨。
墨宫胤一边想一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御书房。
而她身后站在书桌前的男人,却怔怔的望着她落寞,孤寂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也深深的被她那一句,盛世太平天下这句话给震撼住了。
他当了快二十年的皇帝,也从未想过要天下盛世太平?而她一个女子却有如此的胸襟,说出这样霸气的话来。
难道他做错了吗?
回想起当初,他听了染魏的片面之词,深怕她会给墨国带来灾祸,便狠着一颗心将她烈火焚烧,却不想她的母妃与皇兄将她与凤将军之女凤子萱调包,救了她,还将她潜藏在龙族寄养。
整整六年过去,东陵四国的战争还是不断,战火连天,而墨国却败于南京,只能舍弃自己最爱的皇子作为质子七年,可顾念着孩子从小体弱多病,他便萌生一个大胆的念头,密诏一封让她回墨国,替兄去异国做质子。
只因她是女子,便想着她到了南京会爱上别的男人,他才想到利用童山姥姥秘制的魔控制她,就算她爱上了哪儿的男人,也无法怀孕,并且还能控制她体内的毒,让她成为一个杀人利器。
想起之前的种种,墨国皇帝怔在原地,面色颓然,黯然神伤。
她去南京一年多,关于她的事他也打听了不少,她在哪里活得有多艰辛,像在刀尖上行走。
而此时,他看到的是一个坚强不韧,至尊冷傲的墨宫翎,他才恍然大悟,自己错得有离谱。
“来人,摆架去皇后哪里。”骤然,他冷声命令。
墨宫胤从御书房出来就径直去了未央宫,动手术的器材和药她都准备好了,虽然她从未做过这些手术,但只能拼一拼,总比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离开,无能为力的好。
到了未央宫,伺候荣舒黎的宫女守在门口,见到她的到来礼貌的行礼。
“奴婢清儿见过殿下。”
清儿是皇后娘娘贴身婢女,至于真假太子,她自然知道,只是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乖巧恭敬就把墨宫胤当成真正的太子殿下。
墨宫胤走到门口瞟清儿一眼,轻声嗯了一声,直接命令道:“你准备一些热水过来。”说完就抬脚跨进屋子里。
清儿听了赶紧去准备。
屋里还是淡淡的药香味,听到她的声音,荣舒黎坐在床上虚弱的低唤一声:“是翎儿来了吗?”
墨宫胤走进去,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头边上,再挨着床边坐下来,一眼看去,发现荣舒黎今天脸色红润了好多。
“母妃,昨儿睡得可好?”
荣舒黎看着她淡淡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回答:“服了你的药,睡得很安稳,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
睡得好?那是她在药里添加了一些睡眠的药,所以她才觉得很好睡觉。
就是让她好好休息,今天才能动手术。
一会儿,可能会很痛,怕她一时会忍不住。
“这样挺好的,一会儿再服一次药,睡眠会慢慢好起来。”墨宫胤笑了笑,轻松道:“母妃你躺好,我要开始给你做手术了。”
荣舒黎听到手术两个字,一脸惊愕,“什么手术?”
“用俗话说叫刮宫,所谓清宫之术。”墨宫胤敛起脸上的笑意,眸色深深,面色一凝,直接道:“一会儿可能会有些痛,母妃要忍住,我尽量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