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九静静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厮杀,面无表情,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元烈抱着元文的尸体痛哭流涕,伤心不能自已。尽管父王是苛刻严厉的,但是确实真心实意为他好,为元国好,如今落得如此凄凉下场,怎不叫他伤心欲绝。怎不叫他怨恨?
元烈用力擦去了泪水,鼓足勇气来到李小九身边,跪了下来,请求道,“如今元国已归顺出云,下属本该听从娘娘吩咐,不敢打扰娘娘。只是我父惨死,我实在是怨恨难平。还请娘娘开恩,让我亲自手刃仇人,为妹妹为我父报仇雪恨。”
李小九平静的说了声起来吧,若是抓住司徒皓,交由元烈处置就是了。
血海深仇,必须亲手来报。这恨,埋在骨头里,藏在血液里,必须由元烈自己亲自断除,他才能解脱。
元烈恭敬站到李小九身后,红肿的眼充满仇恨盯着远处的司徒皓,那眼神透露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了才好的恨意。
司徒皓被那眼神盯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冷汗都浸湿了衣服。他惶惶然逃窜,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元烈手里。
形势越发激烈起来。李小九这方人马斗志昂然,越发凶猛,擒住最大祸首司徒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场动乱快要结束了。
眼看着司徒皓身边的人即将被全歼,司徒皓即将被擒住,一直坐在京不易身旁旁观的人有些坐立难安了。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很大的难题。
此时此刻,司徒皓犹如困兽一般,已然被逼上了绝路。无论如何,司徒皓都知道绝对不能束手就擒,不能落入李小九的手里。李小九也许并不会杀了他,但是李小九身边一直虎视眈眈等待的元烈,必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谁让不久前他司徒皓才当着人家的面百般羞辱人家的父亲,最后更是亲手杀了元文。
“无谓的反抗,”李小九冷笑起来,落入陷阱的老鼠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只会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更加狼狈。
李小九若有所思站在园子里,目光飘过四周,飘向了更远更暗的宫廷深处。她的脸上浮现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喃喃自语起来,“藏得可真紧啊!”
张翼莫名其妙追随李小九的目光,只见到一片暗黑。他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问却又不敢询问自家娘娘说的到底是谁。
李小九一回头便看见张翼犹豫纠结的表情,顿时满头黑线。属下忠心是好事,但是要不要智商这样小白,很拉低她李小九的档次哎!
趁着心情大好,今日不妨为这榆木疙瘩开开窍,好叫他以后遇事多动点脑子,也免得带出去一遇到事来就丢她李小九的面子。
“张翼,”李小九语重心长听着下属,努力点醒他,“你是如何知晓今日宴会有变的”?
还能怎么知道的?不就是慕容子烈给他们娘娘通风报信了呗。
说到慕容子烈,张翼就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位王爷了。你说他坏吧,大是大非前,还是拎得清的,不至于祸国殃民。说他好吧,那怎么可能,毕竟双方还是敌人呢。
这一次,竟是出人意料提前来报信,说出宴会中司徒皓会下毒谋害众人,并且安排了杀手伏兵诛杀所有人的消息。
张翼是想不明白慕容子烈此次举动究竟有何用意。为何他选择出手帮助他们?
李小九沉思片刻,才吐出话来,“也许,只是因为他是个有底线的人吧。”
双方虽为敌,但她李小九也不得不承认慕容子烈这个人还是有他可取的地方。她实际并不愿与这个人为敌。但愿日后有机会化干戈为玉帛。
“娘娘,司徒皓快被擒下了。”张翼不去纠结那位王爷的心思到底怎么想的了,转而继续关注两方争斗。
是吗?李小九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尾音。倘若真这般容易就能捉住司徒皓,那倒真是省她太多功夫了。怕只怕有的人不愿意看着司徒皓被擒住。
张翼一头雾水。娘娘的心思越发难猜了。这不明明快要拿下司徒皓了吗?除非有人来救司徒皓,不然今天司徒皓死定了。
张翼眼神一亮,试探询问,“您莫非是说有人会救司徒皓不成?莫非是那位?”
他张翼就说嘛,慕容子烈肯定留了后招,不然怎会轻易告知他们有埋伏呢。
难不成,慕容子烈想坐收渔翁之利,想将他们一网打尽。果然够狠毒的。
李小九不用回头看,都知道张翼脑子里在猜想什么。她都忍不住想摇摇头,拍拍张翼的头,苦口婆心劝劝,孩子,你不小了,该长点心了。
张翼一个大男人,不由委屈起来。他不好意思垂下脑袋,不是谁都能跟得上娘娘的思考速度的呀,这能怪他笨吗?谁让娘娘太聪明了呢。
倘若慕容子烈打算最后出手,就不会提前通知他们,让他们做好防范了。
她所指的可是那位一直佯装镇定不定声色的腹黑男人。她李小九就不信了,那个男人还能眼睁睁看着司徒皓落入她的手中。
元国深处。寂静而空旷。高高的楼阁上斜靠着一个高大挺拨的身影,他悠闲的看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宫殿,夜风似乎还能带来尖锐的打斗声。
有些漫不经心,也有几分慵懒,不是慕容子烈又是谁人呢。
“主子,不出您所料,司徒皓果然功亏一篑,即将被俘。”黑色的身影恭敬的缩在暗处回报消息。
即将被俘?慕容子烈饶有兴趣的翘了翘嘴角,“吩咐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在这暗处监控全局,并不是有所企图,慕容子烈纯粹只是想撇清关系,置身事外。顺便,看看热闹,毕竟,像司徒皓这种自以为聪明实则愚蠢的人永远只配被人耍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