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宝苦笑一下,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尹飞鸿躬身抱拳行了一礼,忍气蹩声道:“小弟今日多有冒犯,请尹兄大人不记小人过,务怪务怪。”自练功有成以来,这是程怀宝第一次给人道歉赔不是,自然有说不出的别扭。
尹飞鸿剑眉微蹙,冷然道:“你们又想使什么花招?”
程怀宝站直了腰板,一连正经神情道:“尹兄这可就错怪我们兄弟了,咱们现在绝无恶意。”
程怀宝越这么说,尹飞鸿心中越是戒备,眸中尽是警戒的神光,扫过程怀宝,又看向无名。
无名平和道:“我们没有恶意。”
如所有见到无名的人一般,即使尹飞鸿明知道无名是敌人,却古怪的相信无名的话。
“你们想怎样?”对着无名,尹飞鸿的语气稍有缓和。
无名淡然道:“我们想与你谈谈。”
“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尹飞鸿奇怪道。
程怀宝干咳两声嗽了嗽嗓子,自我感觉良好的他甩开大嘴,开始了他信心十足的说服工作。
“方才小弟在门外听到尹兄的一番豪言,心中激荡不已,直觉只有尹兄这样的英雄俊杰才配得起大丈夫这三个字。”
尹飞鸿眉心几乎皱成了一个疙瘩,实在搞不清这个无法无天程怀宝忽然间将自己捧得高高的有何用意,冷然道:“你想说什么?”
程怀宝搬了张椅子坐在尹飞鸿的面前,一副好兄弟的亲热模样道:“小弟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飞鸿兄。”
“讲!”尹飞鸿眸中始终闪烁着戒备的神采。
程怀宝适意的斜靠在椅背上,甚为不雅的翘起二郎腿道:“如果有一天,飞鸿兄发现我们兄弟勾结魔门这事实则是被人陷害,你可会在正道诸派面前替我们兄弟伸冤吗?”
程怀宝的话大出尹飞鸿的意外,他看得出来程怀宝绝非说笑,心中思索片刻才道:“你们俩人勾结魔门之事铁证如山,岂会是被人陷害?”
眼见尹飞鸿已然入了程怀宝的套,无名晓得这里已经用不到他了,凭他对程怀宝那张大嘴的了解,尹飞鸿被说服只是迟早之事。
心中这么想着,无名站起身来,淡然道:“你们慢慢聊,我走了。”说着话转身行了出去。
对无名的中途退场,程怀宝毫不在意,因这才象无名的性格。
程怀宝又干咳一声,将尹飞鸿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张口道:“尹兄说是铁证如山,那么能否请尹兄将证据一一列出让小弟听听呢?”
无名缓步走回卧房,盘腿坐在床上,却没有炼丹,一双紫眸没有焦距的望着窗外昏暗的天空,怔怔出神。
最近一段时日,有众多事情分散了他的心神,方才他缓步走在院中时,没由来的想念起了心爱的姐姐。
与姐姐分别有多久了?
无名面上微微现出一丝苦笑,他已记不得了。
只是感觉上次偷上律青园见到身怀六甲的姐姐时,仿佛已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思念是一种煎熬,挚爱情侣间的思念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无名忽然生出一股幻觉,仿佛姐姐就在眼前,一双比天上星辰更加晶莹夺目的星眸满是爱意的望着自己,耳边传来她温柔至极点的娇唤:“弟弟看,这就是咱们的乖女儿无邪。”
身形一震,幻象消逝,无名重又回到冰冷的现实中。
这一刻,他心底里生出了一步跨过千里距离,将心爱姐姐还有他们的孩儿一同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
生性淡泊的他从未有过这等强烈至极点的冲动,甚至已到了无法自制的地步。
他不能再等了!
明天……
无论怎样……
明天他一定要踏上前往律青园的路。
决心已定,无名重如铅块才稍稍有些轻松,微微吸了一口气,无名喃喃道:“不知道我与姐姐的娃儿是男的还是女的?象我还是象姐姐?无论男娃女娃都好,最好是象姐姐,若是像我这么难看就不好了。”从不在意容貌的无名也未能免俗,希望自己的孩子生的漂亮。
脑中想象着一个婴孩的容貌,无名就这么怔怔出神,直至深夜。
如程怀宝事先所料,说服尹飞鸿并非什么难事。
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加之整个事件中确有众多疑点,程怀宝费了半个时辰的工夫,终于令尹飞鸿相信了他们兄弟是被魔门陷害。
这时,尹飞鸿对他的态度已然温和了许多,显然不再当他是勾结魔门的正道叛徒。
程怀宝眼见时机成熟,终于说到了重点:“不知飞鸿兄愿不愿意帮助我们兄弟洗脱一身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