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南只要回想起昨天的情形,似他这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沙场悍将竟也不自禁的生出想笑的感觉。
当炸雷炸响后,他们忽然发觉宝爷竟然失踪了,被十多个人簇拥在中心的宝爷竟然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时所有人皆慌了手脚,一边喊着宝爷,一边四处寻找。
就在这时,五丈外一棵大树上传来程怀宝尴尬的声音:“我在这……”
众人抬头上看,发觉他整个人皆缩在一棵七丈余高的大树顶上,只露出半个脑袋向下看着。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晓得这位宝爷是如何在炸雷炸响后的一瞬间,跳到了五丈外的一棵七丈高的大树树顶上,那简直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
弄得这群大汉真不晓得该笑还是该佩服他们的宝爷。
其实不要说他们了,连程怀宝自己在事后都有些不可思议,他是怎么在一眨眼的工夫跳到那棵树上的,简直是远远超出他平日里的水准。
这从另一个方面也证明,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不过从树上跳下来的程怀宝却没有丝毫创造奇迹的快感,即使脸皮奇厚的他,也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是滑稽难堪。
就在这时,单纯的小钟不识时务的一通狂笑,严重伤害了程怀宝本已受损的自尊心,这才招致了忍无可忍的程怀宝残酷的报复——真气试验,也算是典型的因不识时务而自找倒霉的倒霉蛋儿。
无名紫眸中忽的精光一闪,快步走到爆炸的中心,仔细的观察起爆炸后的效果来。
爆炸的中心被炸出了一个直径三尺的乌黑土坑,方圆十数丈内的地面上散落着许多被散射的弹片打断的枝叶,树干上更有不少兀自冒着青烟的坑洞。
无名疑惑的伸出手指在一个坑洞上摸索,他想象不出,竹子的碎片怎么可能在坚硬的树干上打出这么深的孔洞。
一直跟在无名身后的赵志南为无名解了疑惑:“盟主,炸雷中的火yao里还掺杂了许多这样的铅粒,五丈距离内,可击穿重甲。”
无名接过赵志南手中的铅粒,个头不大,三面有尖。
能将尖利刺人的铅粒随意的在指尖揉搓,大概也只有无名这手硬赛铁的人才能做到,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他道:“赵堂主,这东西是谁想出来的,我们现在有多少?”
赵志南恭敬道:“回禀盟主,这是我们铁血神武营对付蒙人铁骑最管用的秘密武器,研究出这种炸雷的兄弟绰号叫火神祝融,他的本名基本不用,倒反而忘记了。可惜他有家世拖累,这次虽然一心想跟我们来救于指挥使,我没让他来。唉!若有他在的话,也不会平白损失了好几个兄弟,隔着一里地远,他也能闻出那车上的火yao味。”
程怀宝在一边接道:“由于铅粒的数量不足,老赵他们只造出了二十七个,前天与今天咱俩玩了两个,现在还剩下二十五个。”
无名点了点头,一道思索的神光在紫眸中一闪而逝。
汉中府,双尊盟。
纪中与龙霸天眉头蹙着,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出神的望着眼前桌上的三封密信。
密信的出处不同,但内容却大致相仿,皆是有人觊觎汉中府地盘,提醒他们小心的报警信,并且信中还很详细的列出了对方三个帮会的实力状况。
龙霸天搔了搔大头道:“矮子,这是怎么回事?”说着话大手指着中间那封密信道:“这是律青园送来的,可这两封又是打哪来的?”
纪中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这么准确详尽的情报,必是出自似三教五门这等拥有强大情报网络的大势力,可是……除了律青园外,还有谁会帮咱们呢?”
五日内接到三封报警密信,也确实有些夸张。
酉时许,渡劫圣宫之中。
廖风手中捧着一张桑皮信封,躬身道:“启禀圣尊,他们的回信到了。”
耿天楚眼中精光一闪,伸手拿来展信一读,禁不住跳了起来,恶狠狠道:“混帐小子,实在欺人太甚。”
廖风恭敬问道:“圣尊,信上写了什么?”
耿天楚怒道:“他们竟敢要本尊明日午时,至山北皇龙谷,请罪投降。哼!若不将这两个小子剥皮抽筋,我耿天楚誓不为人!”怒极之下双手一搓,那页可怜的白纸已化作粉末,撒了一地。
“皇龙谷?”廖风的脸上现出思索的神情,献言道:“启禀圣尊,其中只怕有诈。”
耿天楚虽然脾气暴躁,但绝非蠢人,听了廖风的话,眉头微蹙,已然冷静下来,点点头沉声道:“你继续说下去。”
廖风脸上现出一个有些阴沉的笑容道:“那两个小子虽然狂妄,但绝非无脑之辈。他们俩个丧家之犬,被正道三教五门追得只剩下孤家寡人,就算有那俩个丫头跟在身边,能派得上用场的高手也只有十个龙卫。依照属下判断,凭他们现在的这点实力,还要前来同我们作对,便只有出奇制胜一途。”
“出奇制胜?他们会怎么做?”
廖风道:“这个属下暂时还不敢确定,只要派人前往皇龙谷一探,便见分晓。”
耿天楚会意,猛地扬声道:“武天林!”
外面走入一个年纪约在三十上下的精壮汉子,举手投足之间,尽现高手风范,只看他一脸沉稳自若的神情道:“武天林在。”
望着自己手下第一爱将,耿天楚的眸中射出两道满意的神光道:“天林立刻前往山北皇龙谷踩探,无论有无发现,立刻回报。”
武天林躬身应道:“天林遵令。”说罢转身行了出去。
廖风扫过武天林背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异样神光。
日头已然落下西山,大地黑蒙蒙一片。
在距离渡劫圣宫不远的一处山坳之中,斜靠在一棵大树下的程怀宝悠闲的对无名道:“木头,你说那两个蠢蛋会不会上当。”
无名思索片刻,摇摇头老实道:“我不知道。”
程怀宝揪了揪下巴上的几根硬须,颇有些感慨道:“记得当年咱们在汉中府的大街上埋伏谋算陈诚时,我心里紧张的要命,手心全是汗水,想想那时候咱们兄弟还真是嫩得很哩。不晓得是不是咱们经多见广了,我现在竟然没有一点马上要进行一场生死战斗的感觉,仿佛是来郊游一般轻松自在。”
不似程怀宝的坐没坐像,无名盘坐在地的身形始终笔直,紫眸中闪烁着淡定的紫芒,悠悠道:“我们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