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门派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的内奸事件令各派尽都重新紧张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与魔门对峙的恐怖年代,揪奸法堂再次成为了六大门派的常设机构,专职负责反间的工作。
耗费一生心血打入三教三门的内奸,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短短时日内便损失了九成以上,这个自出道以来从未遇到的巨大打击。令得深沉有如陆天祺,也震惊得当场色变,手脚一阵冰凉。
数日后,待从玄青观中隐藏的最深,地位最高的一名内线口中,得知这一切都因自无名与程怀宝的所为,陆天祺许是气过了头,竟然笑了出来,口中喃喃的吐出四个字:“冤家路窄……”
请洗内奸仿佛成了时下最时髦的事。既三教三门之后,陆天祺又搞了一场更血腥残酷的内部清洗。
知道陆天祺这名字与身份的,只有他属下最心腹的几人,却被程怀宝说了出来,这如何不叫陆天祺疑神疑鬼,他毕竟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仙,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一切都是无名从魔门大长老那里听来的。
因此程怀宝顺口胡诹的一番鬼话。却叫陆天祺再起疑心,联想到当年襄阳府藏宝图那一次,令他确定必是属下中有人泄密给了无名与程怀宝。
陆天祺的手段远比三教三门更加血腥与残酷的多,对于所怀疑的对象,审都不审,直接秘密处决。
对他而言。身旁隐藏着旁人的内奸,是绝对致命的。或许审问取证的时候,大股大股的外敌,已然杀上门来了。
就在这一片纷乱之中,陆天祺手下的两员干将以及十数个中层人物,尽都作了冤死鬼。
比起三教三门与陆天祺整肃内部的大动干戈,玄圣殿却是一片打下江山后的狂喜景象。
渡劫圣宫的名号彻底作古,取而代之的便是风云圣殿这完全的程式风格的霸道名号。
是夜,所有石门尽皆关死落锁,藏身山腹的风云圣殿变成了一座没有任何人能够潜入密闭堡垒。
那座巨大的地宫广场上灯火通明,大排筵宴,玄圣殿下,长老、堂主、护法,以及血战有功的龙、虎、豹、熊、狼五大神卫二百余条大汉,无论尊卑,尽都坐于席上。
在程怀宝“今天酒桌之上无大小,兄弟们喝他娘的”的大叫声中,一场百无禁忌的狂欢开始酒桌之上,最快乐的莫过于酒怪这嗜酒如命的老酒鬼了,酒到碗干,来者不拒。
最活跃的人则非程怀宝莫属,这无赖成心使坏,一脸坏笑的强拉着酒量极其一般的小钟,端着酒碗满场乱转,每过一桌,必然引起一片骚动。
才转了三四桌,可怜的小钟在与纪中连干三惋之后,当场阵亡在酒桌下面,成了整场庆功酒会之中,第一个醉到人事不知的倒霉蛋。
宴席之间,吆五喝六,酒令隆隆,到处都是勾肩搭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场景,一坛坛老酒,仿佛白水一般,被一群粗豪的汉子,咕噜噜灌入肚中,好不痛快淋漓。
所有人都被事先通知了无名这位殿主滴酒不沾,因此一片喧闹之中,只有无名与身旁四女,闹中取静,怡然自得的吃食着面前摆放的各式的精美素菜。
蛇儿童趣尚在,满眼都是酒鬼,不禁好奇道:“大哥,小宝哥哥……他们怎么喝水……还能喝的这么开心?”
无名笑着抚了抚蛇儿头顶干黄发枯的头发,柔声道:“他们喝得不是水,是一种难喝透顶的东西,蛇儿乖乖吃饭,不理他们。”
自从无名回来之后,蛇儿便又成了他的尾巴,除去练功的时候,永远都会挂在无名的身旁。
许是因为已然习惯了的关系。白魅对于蛇儿巳没有了当初对如月、如霜姐妹俩那般的强烈敌意。
而感应极为灵敏的蛇儿,在白魅这个周身上下充满了危险气息的姐姐面前,也乖巧得紧,白魅占住了无名的左边,她就躲在无名的右边,反正只要能够沉浸在无名身上那股浓郁的龙神气息之中,她就心满意足了。
喧闹酒场之中。无名与四女独成一局,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一向沉稳
肃然的赵志南,此时此刻也放开了平日为架子与威严,和一众出生入死的铁血神武营老兄弟狂饮,酒过三巡,不晓得是谁先起的头。这群铁血汉子高声唱喝起了当年铁血神武营的军歌《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悲愤雄浑的曲,慷慨激昂的词,恍惚间。仿佛重又回到了高唱《满江红》,策马杀敌的漠北战场,那段血雨纷飞的峥嵘岁月。
许是忆起了与千古名将岳飞命运相同,忠贞报国却冤死在奸宦阉人刀下的于指挥使,歌声最后,一众铁汉已是热泪盈眶。朝天阙三字,泣不成声。
醉了。大家都醉了,在这胜利的时刻,以一场酪酊大醉,来享受这胜利的喜悦。
直到这场大醉后的第三日,玄圣殿上下才缓过劲来。
程怀宝曾经梦想过无数次的称霸一方的目标终于实现,然而这会儿的他,却没有一点美梦得圆的快乐。
开山门大典之后,玄圣殿开始接收原属于双刀门的一切。
外部与内部,数不清的繁琐事情多的令程怀宝头晕脑涨至快要叫娘的地步,整整两天两夜下来,他竟然没有一刻休息的时间,而身后还有仿佛无穷无尽的关键事务要他处理。
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等操劳痛苦的他找上了无名这个甩手大掌柜。
“木头,你再不帮我,你的兄弟我就要积劳成疾,英年早逝了。”这时的无赖哪里半点两三日前的意气飞扬,一张脸上已快苦出胆汁来了。
其实这两天来无名也在忙,不过他忙的与玄圣殿没多大关系罢了。
为了讨好未来的夫人,如月与如霜这俩丫头可是卯足了劲,先是有预谋的提醒无名女子都喜欢心爱的情郎送的礼物,无名自然心动,便叫两姐妹准备。
如月与如霜早己备好,凭借魔门遗留下来富可敌国的财富,这俩丫头竟然弄来了满满一房间的华丽珠宝与各式精美饰品。
无名哪懂这个,带着白毯、蛇儿以及如月、如霜这四只小跟屁虫,整日在屋中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觉得哪个都好,却又不敢肯定姐姐会喜欢什么。
反而白魅与蛇儿倒是收获不小,白魅的无瑕雪颈上,多了一块鸽子蛋那么大,鲜红动人的红宝石链坠,使得黑白两色的她,平添了一点亮色,多了许多人的气息。
蛇儿的发髻上则多了一只羊脂白玉的精致发钗。
连续挑了两天,无名还是没有拿准最后的主意,就在这时,累的快要吐出舌头来的程怀宝来了。
听到程怀宝的求助要求,正为难不知该挑哪一样作为送给姐姐的礼物的无名抬起头来,不乐道:“小宝没看我也在忙吗?哪有时间帮你?对了,小宝来得正好,帮我挑挑看,送哪一样东西能令姐姐开心。”
这也叫忙?
程怀宝强自忍下想哭的冲动,心中发出“红颜祸水”这流传千古的著名感慨,咬着后槽牙道:“木头,先别管什么礼物不礼物了,若不将殿内的事务弄清理顺,你选好了礼物又能如何?
你有时间去接徐大姐吗?“
无名一副理所当然道:“反正有小宝在,我怎会没有时间?”
“我……”程怀宝怒目圆睁,连吸了好几口长气,才将暴揍无名一顿的冲动压了下去,不是他不想,实在是他打不过,更何况无名的旁边还有一个更加恐怖的白魅在,十个小宝绑在一起,也未必打得过这对凶名贯古绝今的煞星情侣。
硬的行不通,只好来软的,程怀宝秉持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原则,转成了一脸哭笑不得的可怜神情道:“木头你好意思一个人跑到律青园接老婆儿子吗?
我怎么办?我的小月月怎么办?还有丑丫头也被老林头领回了侠客杀手堂,等着你兄弟我前去明媒正娶。
玄圣殿一大摊子事,我都没有时间去想该如何跟小月解释丑丫头的事。现在我一个头有两个大,你这家伙竟还说什么一切有小宝?木头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程怀宝这一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显然对无名不太有效,无名搔了搔头,蹙着眉道,“一切都是小宝自己惹出来的事,却总是变着法为叫我陪着你受罪,以前我不说你就算了,小宝真当我是傻的吗?”
程怀宝被无名这句话堵住了嘴,面色忽青忽白,心中暗自嘀咕道:“这根木头怎么忽然开了窍?”
说理不行,程大无赖使出了他最后的看家本领——耍赖!
“我不管,木头你这次一定要帮我!”程怀宝一个大男人,竟然学着蛇儿的模样,一把抱住了无名一条手臂,大有我今儿个就赖上你了,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意思。
程怀宝若来硬的,无名才不在乎,大不了两兄弟切磋一番,看看是程怀宝的血魂宝刀利,还是无名的拳头硬,可他这么一耍赖,无名却无奈了,就这么被程大无赖拉了出来。
程怀宝怀着报复心理,将所有殿务都扔给了无名,自己对专心筹备起了律青园迁园至常德的诸项准备。
终于有了偷懒的时间,他第一件事便是遛入无名的房间,大肆搜刮了一番,将如月与如霜辛苦收集来的珠宝首饰,刮走了一半。
他的理由可是充分的很,这些宝贝都是打动女子芳心的无上利器,对于风流多情的他而言,可比落在无名这木头疙瘩手中有用处的多。
偷懒成功的程怀宝得意到偷笑,单等着看无名面对众多烦人殿务时的笑话。
然而无赖又失算了,他小看了无名那一身甩手掌柜的深厚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