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

“咳咳。。咳咳咳！！”

狄克开始剧烈的咳嗽，并且从手掌部开始开裂、伤口延伸到肩膀流出大量鲜血，克莱尔在一边处于晕厥状态，这样大量的被注入灵魂力量强迫抑制她本身的力量的冲击过大，晕倒不足为奇。

两个人从城市里出来继续着旅程，而对狄克来。。旅程随时可能结束。

三日。

每三日必须再次用灵魂力量来压制克莱尔的力量，只为了让她拜托那非人的折磨，让她可以真正的活着，让她脱离苦海。而为此必须付出代价狄克也做好了觉悟，当他看见那样痛苦的克莱尔、双手沾满鲜血的克莱尔、痛的灵魂都要碎裂还迫使自己面对一切的克莱尔。。。他知道，如果不能拯救这个孩子，不能拯救他可爱的徒弟，自己还有什么资格一个人走下去？他没有后悔。

花了很久包扎完伤口，临近夜晚他生起了火，此时克莱尔也苏醒了，她支起身体将盖在自己身上的狄克的外套粗鲁的甩给他：“。。发生什么了。”

“恩？什么是什么？”抽着烟看着火苗的狄克开始装傻，他知道克莱尔这孩子很聪慧，而且已经是第三次了。。。

“。。为什么突然抱着我。。”

“那是师傅我呢。。”狄克吐了几个烟圈面目悲伤，“。。想手测小莱尔的发育状况。。！”着转过头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盯着克莱尔的胸部。。

“啪。”理所当然的被拍了。

“到底是为什么，第一次。。那次也就算了，也许是我自己失去意识的。”着她神情失落，“第二次也算了，解释只能老色鬼你抱得太紧气绝了，当然那理由很勉强，也有一部分我自身不想承认的因素在。。第三次？”

中午吃晚饭突然被‘激情’熊抱，然后突然感觉到身体的异变后失去知觉，还有。。

——“你身上血腥味很重，凭味道判断这是你自己的血，狄克。”

狄克沉默了，然后他笑了笑：“。。。小莱尔，这是我选择的路，所以不要阻止好吗？”

“。。”

实话，克莱尔不知道狄克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看着他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完成、那目的绝对不简单，而他自己一开始也有属于自己的重要目的。。关于那个目的克莱尔也听狄克云淡风轻的过，她明白那里面的残忍以及他完成那个目的的决心。。既然如此。。现在的目的先于找到那个人吗？

——“。。我想让你可以真正活着，小莱尔。”

“。。？”

没必要隐瞒。

狄克对于自己的事情从没加过锁，只要谁问都会简单的。

当然谁也不知道那简单的语气之中包含着的苦涩是多么令人难耐，既然克莱尔已经察觉就没必要隐瞒了，而且。。如果真的变成最坏的情况，他不想让克莱尔就那样无知的走到最后。

一番不添任何沉重感的话，就像着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他笑嘻嘻的将目的、风险全部告诉了克莱尔，本只是一语不发听他的克莱尔到最后难以忍耐。

“所以，只要成功的话，小莱尔就可以像人类一样活着哦，不会有吸血冲动，虽笀命是否会变得和人类一样不知道啦。。但是目的不是为了变成人类，而是想让你可以做到、不去伤害他人、不触碰鲜血，平平淡淡活着~”他在笑。

“。。不要了。。”克莱尔低着头小声的，狄克就像没有注意到一般继续乐呵呵的：“以后小莱尔可以吃普通的蔬菜啊肉啊就可以填饱肚子不会饿了哦！没准还可以找到丈夫有个可爱的小克莱尔，我比较喜欢女儿！所以一定要是可爱的女孩子！啊~不过真的不想把小莱尔嫁人，心情老复杂的。。”

“。。不要了！！”

克莱尔猛的站起身，低着头，俯视着狄克，那红色的双眼里留下几滴清澈的泪。

“。。够了，不要为了这样的我去做那么多。。！”

狄克还是随和的表情：“小莱尔。。”

“够了！！。。就让不管我不就好了！。。为什么。。！你都了成功的概率太小太小！万一失败的话你会死！！”

“可是停下的话你会死。”狄克冷静的，克莱尔摇着头：“。。不用为了这样肮脏的我。。”

“。。小莱尔想活着啊。。不要欺骗自己好吗。。小莱尔，你知道吸血鬼是可以自杀的。”

“！”

被一语刺中内心最深处，克莱尔接不上话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其实一直都想活下去，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自己这样的存在，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所以即使痛苦即使沾满鲜血她也想活下去，她告诉自己这并不是自私，这是作为一个生物活下去的权利；被痛苦折磨的想死，内心深处却想活下去，这种矛盾需要一个契机去解决，就让这次来决定自己的存活。。。这对克莱尔来不坏。

“所以啊。。就不要阻止师傅我的选择了，如果连这个坎都过不去，那我可没自信去完成那个目的了哦，这一定是个试炼，就当是师傅的任性。。”

不坏。

但是，对迪克来。

。。。

克莱尔轻轻走近他，轻轻抱着狄克的头靠近胸口，狄克被这出乎意料的举动吓到，也是第一次有点儿小害羞他猥琐的嘿嘿笑着：“怎么了？小莱尔爱上师傅我了？诶呀呀那真是困扰。。”但是他知道，那低下的美丽的面容。。挂着永不滴落的‘泪水’。

“。。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

克莱尔轻声细语，就那样抱着狄克、久久、久久。

就如狄克一直给予她的拥抱一样，轻轻的轻轻的。

——‘你的温柔如果如此残忍，

就让我狠心的接受。’

第五次。

“额啊啊！。。”

狄克直接跪倒在地上，很痛但他还是那样笑着支撑着身体坐在一边的石头上，他吃力的卷起裤子，双腿膝盖的巨大伤口，留着不会干涸的鲜血，他包扎好感叹这一次还算比较幸运，没有伤及大血管，但是身体的负担大的不可思议，现在他甚至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十几分钟过去，克莱尔醒来了，‘适应非常好，苏醒的时间也在缩短，总之是不会因为力量排斥或者输入量过多而伤害她。’狄克顺便赞扬一下自己能力把握力控制力强；克莱尔看着眼前面色苍白无血色的白痴，心很痛。。如果自己可以去死的话。。可是自己若是死去，眼前的这个人可能会责备自己一生，但是。。

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狄克。。。”

对不起。。还有。。谢谢。

第六次。

当克莱尔再次醒来，她的面前不见狄克的踪影，远处传来水声。

这里不远处有条小溪来着。。昨天旅行到这儿克莱尔为了保证水源就去确认了，她站起身走向小溪，当她看见溪水的时候她惊呆了，溪水被染红，她顺着水流的方向看去，狄克站在不远处蹲在溪边在清洗着脖子，黑色的坏死的血液源源不断从脖子处的伤口涌出，“！”克莱尔急忙跑过去担心的大喊：“动脉？！难道动脉。。！”

“啊~小莱尔。”苍白无神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哈~还没有啦，真的是动脉损坏那我就直接死了哦，恩。。也许破了点口子？不过这流血量真夸张呢，啊哈哈。”

没有办法、回头。

克莱尔强行帮他包扎，两个人就那样坐在溪边。

而只有狄克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衣服之下还有无数的伤口，而且都没好，仅仅三日完全不足恢复，体内的灵魂力量更是。。

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沉重，胳膊，抬不起来，大脑，难以思考。。就像生命力被一口气剥走，他明白，下一次。。可能就是。。

‘死期。’

当他想舀起自己的箱子，那箱子却从他的手中滑落，“诶呀~真是调皮的宝贝儿。”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弯腰提起它，克莱尔轻轻的将箱子移开把狄克按倒让他休息、无视他的反抗，无视自己内心的剧痛。

“。。今天就休息吧。。求你了。”

下一次。。。

就是书上记载的、唯一一个试用这种方法的血猎的。。死亡的数字。

‘七’

——第七次。

“狄克。。”

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上，两个人面对着面。

克莱尔站着，狄克却坐在那儿。

已经站不起来的双腿满是伤痕，还是那样和煦的笑着，狄克霍格。鹰一般的男人、曾经猎杀无数的吸血鬼的这个男人，传奇一般的男人。

这也许是对于狄克来的最后一次，那个男人也是在这一次死亡的。。而更残酷的是不知道这最后一次是否可以换来克莱尔的未来。

“小莱尔，恕我直。”他少有的礼貌的话，“。。这一次不成功的话，你会死。”

如果中途放弃封印，狄克的力量残存在克莱尔身体内长时间会打乱她的本来的力量，她会死。

克莱尔抱以淡淡的微笑：“。。对于你的‘任性’，你自己都做好了觉悟。。。狄克。。我不怕哦。。”

‘谢谢。’

克莱尔只想那两个字，不论结果如何，对于那残忍的温柔她感到的竟然是温暖，暖到震彻心底。

狄克摆出大大的笑容，最后想要抽根烟却没余力去舀去点火。

“但是不要紧。”

他。

——“我会陪你一起死。”

残忍的微笑，那是克莱尔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微笑。

那手臂用最后的力量抱着克莱尔，轻柔的拥抱，在那拥抱之中克莱尔流下了泪水。

下一瞬间被那温暖的灵魂力量填满，就像获得救赎一般，克莱尔在闭上眼的前一秒看见了自天上而来的白色的光——

“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每一处都在剧痛，就像这具躯体就要爆裂开一般，联系着血液细胞的锁链在被摧毁，骨头在碎裂。狄克抱着身体弯下腰不得动弹，全身开始裂出巨大的伤口，眼睛。。！很痛，“啊。。啊啊！”惨叫之下，狄克那紧捂右眼的手缝之间流淌出大量的血液，眼球，炸裂了。

连着神经干干净净的失去了眼球，右眼黑色的窟窿里还在流出坏死的血液，狄克感觉到一道巨大的伤口自皮肤深入，深入，直切向心脏。

“。。呵。。到此为止了吗？”嘴巴里满是血的铁腥味，已经无法再睁着眼。

最后一眼，他看向克莱尔，模模糊糊的视界里，那个少女。。

发色变为了黑色，从她的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危险的气味。‘啊。。我成功了。’狄克笑着笑着，如果这个孩子可以真正的活下去。。这就够了，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无论自己如何。。。

‘这就够了。’

最后狄克侧倒在原野之上、一动不动。

——如果我连你都救不了，就让我和你一起陨落。

如果我救了你。。请你一个人好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