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什么意思,丫环自然是懂的;只是,眼下屋里来了两批恩客,便不由得抬眼先看向了姑娘。
湘云已走到垂帘边,也是听到了这句话;身子顿了一下,这才回转身对着丫环说:“去吧。”
随后,湘云走入了隔间。
其实,青楼女子本就逃不脱这样的命运;至于恩客是谁,那又如何呢?
北门先生亲自将两只酒杯斟满,又拿了一只酒杯到佟掌柜的面前。
这才站起身,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对着佟先生恭敬地一鞠:“北门刚才多有冒犯,这杯水酒聊表歉意。”
说罢,自己先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干而净。
佟掌柜淡淡地端起面前的酒杯,说了句:“先生也是性情中人。”便也将酒给干了。
北门先生见佟掌柜已将酒饮下,心头一喜,这才坐了下来。
事实上,虽然知道自己这是和大殿下联手演了一出好戏,可是说到底自己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倒不是担心大殿下会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只是因着这么多年对大殿下的推崇,实在是觉得刚才的行为是对大殿下的一种亵渎哪。
“佟先生,请。”
佟掌柜见北门先生请自己用菜,便也不推辞;先拿起了筷箸,夹起面前的菜式品尝起来。
同时,示意郑先生和书僮都坐下来一起吃。
今儿确实是忙得疏忽了,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没有用晚膳;直到这桌上摆好了酒菜,才觉得自己的肚子倒真是饿了。
可叹还是个开酒楼的,竟然在自己酒楼里都没有吃些能填饱肚子的;如若传出去的话,该会让多少人笑话哪。
自己饿了,自然郑先生和书僮也都饿了。
佟掌柜吃了几筷,见郑先生他们还是没有坐下;便不由地稍稍板起了脸,一股威严自然而然地就让屋里的人感受到了。
郑先生和书僮这才坐下,一起用起膳来。
隔间里,琵琶声也再次响起;佟掌柜和北门先生的话就湮没在了这叮叮咚咚的琵琶声中。
等一曲结束,外间屋子便再次响起了赞好声;只是这次却不是佟掌柜的声音,估计就是那个后进屋的北门先生了。
湘云刚想问两位恩客,还要听些什么曲儿;就听到屋外的有人在说:“姑娘辛苦了,我家掌柜请姑娘移步,喝杯水酒。”
这声音却又是不同于前两个,估摸着应该是那带来的随从发出的吧。
湘云不知怎的,心头一喜,便依言移步到了外间。
外面,郑先生已是等着她了;见她出来,便将一杯一斟满的白酒递给了她。
湘云接过酒杯,又走了几步来到桌边;看看佟掌柜和北门先生两人的脸色都很和善,这才施了一礼:“湘云谢过两位爷。”
“无妨,这曲儿弹得好,爷赏你的。”说话的自然是北门。
“是,奴家记住了爷的大恩,谢过爷了。”湘云的心思却是在佟掌柜身上。
见佟掌柜没有一丝反应,不由得更是失望;端着酒杯往佟掌柜的方向又靠了靠,一双媚眼也开始在佟掌柜的身上扫来扫去。
“北门先生说的不错,姑娘今儿辛苦了,喝了这杯吧。”
“是,奴家这就喝了,爷对奴家的心意。”湘云终是喜了,一口就将水酒给喝干了。
随后,就见她整个的身子往后倒了下去。
早有郑先生将湘云给接住了,和书僮一起将湘云移到了内屋的床上。
佟掌柜和北门先生对视一眼,都站起了身,往里走去;北门一边走一边还嘿嘿地笑着:“哎呦,姑娘哪;怎么见了大爷就这么激动的。哎,慢慢来,慢慢来。”
这语意不清的话语却是很响亮的,守在门口的丫环自然是能听清楚的;还透着一股龌蹉的意味在内,任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到了中屋,北门早就将一旁的宣纸铺好;佟掌柜借了桌上的笔墨,匆匆提笔就写下了几行字。
刚才,借着那“金蛇狂舞”的曲子,佟掌柜已是知道了北门先生所担心的事由;并且,还知道了眼下齐国境内的情况。
虽说,和父王已是几年不见;可只北门这一说,父王以往对自己的好,竟然如同潮水一样,又再次涌入了脑海中。
此刻听说父王为了见自己一面,要不顾安危的前来梁国;心中也是一急,立刻想着要阻止父王前来。
原本,北门是想让自己知道后,到时再派人来拿自己的亲笔所书;是自己心急如焚,一刻都等不及了,所以才有了借这个地方就匆匆落笔的事儿。
也好在所选的青楼虽只是中等,头牌姑娘的屋中却还是有着笔墨纸砚这样一应的物什的。
等写好了,佟掌柜便将纸条教给了北门;又待了一会儿,这才带着郑先生和书僮离去,留下北门一个人留在屋内。
夜色更深了,谁又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