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轻叹一声:“罢了,我说不过你们。”
舒沫垂着头,做俯首贴耳状,饶有兴致地看她们互掐。
如果说秦姨娘仗着在夏候烨身边呆的年深久远,扮演的是“稳重得体,泱泱大度”的形象;那么祝姨娘走的就是传说中的“以柔克刚,温柔婉约”的路线。
至于戚姨娘,似乎是个空有美貌,没有大脑的花瓶,常期被秦姨娘把持,当枪使的角色。
但世事难料,人心更加难测。
她若真是这么简单的女人,怎能在如此复杂的环境里生存下来?
“太妃有令,”翠珊从上房里出来,站在抄手游廊里对着四人道:“让你们都回去,以后只在初一,十五请安。”
“是~”几位姨娘只觉无趣,对着上房方向施了一礼,各自散去。
“舒姨娘且留步。”翠珊又道。
秦姨娘几个略略错愕,皆停步回头望向舒沫。
“是~”舒沫不动声色,随着翠珊进了上房,在碧纱橱外等候。
翠珊在帘外禀道:“启禀太妃,舒姨娘带到。”
“跪下!”太妃的声音里,含着不可起错辩的怒意。
舒沫一怔,只好跪了下去:“奴婢舒沫,给太妃请安。”
“贱婢!你可知错?”竹帘里,传来阴冷低沉的女声。
舒沫极小心地道:“奴婢进府时日尚浅,不知王府规矩,若有行差踏错,请太妃宽恕~”
“好个伶牙利齿的贱婢!”太妃满面怒容:“平日在王爷面前,也是这样巧舌如簧,恃宠生骄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夏候烨与她的关系一直剑拔弩张,何来宠溺,她又什么可依恃的?
舒沫心知越辩只会令她越气,只躬着身子,伏地认错:“奴婢不敢,求太妃明察。”
“事实摆在眼前,何需再查?”太妃怒道:“你既敢用这张嘴,巧言令色迷惑王爷,本宫今日便罚你掌嘴一百,以儆效尤!”
话落,从两旁一边上来一个粗使的婆子,按住了舒沫的肩膀,迫使她昂头向上,露出整张脸。
“愣着做什么,掌嘴!”太妃喝道。
舒沫一惊,却不敢挣扎,心道: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个极品老太婆,上来,不分青红皂白,捉了就打!
这样见一次打一次,一年后她还有命在吗?
竹帘内,隐隐绰绰响起一道极细的女声,不高不低,不疾不徐:“打不得~”
“这样不知廉耻的贱婢,掌嘴是轻的,就算本宫要了她的性命又如何?”太妃余怒未息。
舒沫却从她色厉内荏的这番话里,听出她的态度已不如之前强硬。
“太妃打的不是她,而是王爷的脸。”静萍姑姑一脸沉静地低语。
初雪几个虽不敢劝,却都流露出赞同的意思。
“混帐!”太妃叱道:“她算什么东西,也敢给王爷撑脸面?”
“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上不得台面。”静萍姑姑依旧四平八稳,淡淡地道:“可谁教王爷看中了她,要立她为侧妃?”
、慧妃
太妃恼怒地道:“就这么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当个姨娘已是抬举了她!”
本欲再数落几句,毕竟夏候烨是王爷,总算在下人面前给他留些体面,只得无力地靠向迎枕:“这叫什么事?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
“太妃~”静萍姑姑轻唤。大文学懒
太妃长叹一声:“是烨儿没有福气。”
太妃先还高声怒骂,渐渐却没了声音,说要掌嘴,却没了下文。
舒沫在外面,虽伸长了耳朵,也只听得只字片语,深感莫名。
又这么被按着跪了刻把钟,竹帘一掀,从里面走出一个绿衫的丫环,容长的脸蛋,身材高挑,冲舒沫福了一礼:“太妃身子不适,舒姨娘请回吧。”
舒沫记得,她叫翠墨,是太妃身边侍候的八大丫头之一。
平日里个个眼高于顶,不料竟对她假以颜色,倒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多谢翠墨姑娘~”舒沫也不敢问太妃哪里不适,道了谢便出了门。
回到出云阁,舒沫便命人关了门,拘了大家在院子里,不许走动,省得到外面听些闲言闲语,引发冲突,招来麻烦。大文学
谁晓得不到下午三点左右,银杏就来禀报:“小姐,左长史陈大人,右长史王大人,典宝吴大人,典仪申大人求见。”
舒沫听得一愣神:“他们来做什么?”
“没打听是什么事?”绿柳嘴快。虫
银杏摇头:“不知道。”
“请他们在花厅稍候片刻。”舒沫下了炕。
立夏和绿柳过来,帮她把妆容理好,揽镜照了,并无失仪之处,这才出门。
几位大人等在花厅,见舒沫进门,各个站了起来,神色都有些尴尬。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王爷要让府里的姨娘晋位,王妃逝去,太妃却与王爷意见不和,不肯主持册妃典礼。
这事推来推去,竟落在他们几个属官的头上。
“几位大人好。”舒沫进门,盈盈施了一礼。
“舒姨娘不必多礼,下官惶恐。”几位王府官员,异口同声,忙不迭地侧身回避。
舒沫惊讶地抬眸扫了众人一眼。
虽说是王府下辖的官员,处理的也是王府的日常事务,却不与内宅联系。大文学
数人联袂,求见一个姨娘,已是匪夷所思。
在一个姨娘面前,自称下官,越发稀奇。
陈左史轻咳一声,躬身向舒沫施了一礼:“恭喜舒姨娘,王爷有令,今日起,舒姨娘晋为睿王府侧妃,赐名慧,特命下官前来主持册妃典礼。”
“什么?”晴天一个霹雳,劈得舒沫晕头转向。
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