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对她毫无保留,豁出一切的太妃……
太多人,太多事都让她感怀,并铭记于心。
而说到此处,汪黎芸脸上的笑意却微微转淡了。
她垂眸望着桌上精致的瓜果点心,语气有些压抑地说道:“这些我倒不怕,既然做了,便是已经想到最坏的结果了。只是看如今这阵势,皇上是不打算过分问责她了?”
那些林林总总的罪名,她做下的恶毒之事,皆被压在了案宗里,真正大白于天下的不过是一两成而已。
“皇上即便有心杀她,却也要顾虑皇室的颜面、后人的评说。”
汪黎芸冷笑了一声,“替她遮掩干净了,再下狠手自然理由不够。身在皇室,倒也有趣地很。”
冯霁雯无比认同。
所以,说到底还缺一件再也遮掩不了的罪名。
她离开应亭轩之后,又去了毓秀宫看望和静。
和静仍在卧床,但精神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
冯霁雯听和珅说,皇上已经以‘身患顽疾’为由,取消了让和静前去缅甸和亲的决定,另封了另一位宗室之女为多和硕格格,于入秋之后下嫁。
可能是一位父亲自认为的怜悯和补偿吧。
然而自和恪走了之后,和静的话越来越少,也不肯见人,今日若非是冯霁雯前来,换做旁人只怕必要被拒之门外了。
冯霁雯陪她说了会儿话,旁边的贴身宫女言语间也是有意想要逗笑她,和静表面看似无异,时不时地也会抿着唇笑一笑,可总是说着说着便不自觉地出神了。
冯霁雯看在眼中,怕耽误她服药休息,便也未再多留。
这一次,她径直去了景仁宫。
这才是她今日入宫最紧要的一件事情。
景仁宫里该散的宫女太监已经散去了,只剩下了寥寥几人勉强维持着宫内的秩序,偌大的宫院内,也无人洒扫,花瓣残叶卷着雨里的污泥,飘得到处都是。
凉风穿廊,犹如轻泣。
这里再不复昔日的尊荣华贵。
看守的太监早已得了和珅的交待,此时并未阻拦冯霁雯入内。
“和夫人……”
端着一只铜盆从耳殿走了出来的远簪险些跟冯霁雯撞了个正着。
她方才显然是心不在焉,低着头没有看路,此时见了冯霁雯,连忙委身行礼。
“我来看贵妃娘娘。”冯霁雯径直说道:“引路吧。”
远簪应下,将铜盆放回,连忙替冯霁雯带路。
她一直低着头,冯霁雯却还是看到了她脸上有着一道醒目的痕迹,青紫浮肿,还渗着丝丝血迹。
冯霁雯皱着眉,又看到了她露在外面的双手亦非完好。
想到远簪曾因胞弟受过和珅的恩惠,也暗下给过她这个嘉贵妃的敌人些许帮助,冯霁雯忍不住问了一句:“是外面的那些人干的?”
主子落魄,下人遭殃是宫中常见的事情。
远簪摇了摇头。
不是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