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切尔的看法正好相反,满清政府肯定拿不出那么大一笔巨款:财团用三千五百万美元获得福摩萨,这是成本,然后加上“一点”利润,也许摩根、洛克菲勒和梅隆的代理人可以喊出五千万的价码……
也许低一点,四千五百万,不过这个数字对于财政状况比日本政府还要糟糕的满清政府来说,依旧是无法接受的。
除了贷款,北京城的那位年轻皇帝没办法弄到这么多钱,甚至不可能通过募捐或者行公债筹集——要是他或者他的大臣拥有这种现代化的经济概念的话,但实际上他们没有——中国的商人和地主已经有了一个投资目标:购买秦朗弄走的、用来进行铁路诈骗计划的两条铁路的修筑权。
财团的销售代理正在铁路沿线的主要城市兜售那项权力,预计可以获得一亿美元,甚至更多。然而被这些狡诈的职业诈骗者弄走这么多资金以后,就算那位皇帝陛下派遣他的军队强行搜刮,也很难再短时间内再弄出四千五百万。
再加上军队和官僚机构的习惯性的漂没和截留,满清政府需要搜刮的资金应该远远过那个数字,甚至达到它的一倍——于是任务的难度就进一步的增加了。
“我不认为那位皇帝陛下可以满足我们的需求。”她坚信不疑的宣称到,“除非他请求贷款。”
“事实上,那就是我们的计划。”秦朗漫不经心的说到。
一个经过的小小的修改的计划。因为某些计划进行得太快,而有一些仍然维持着预定的度,还有一些则显得有点迟缓,最后,也有一些不够合理,秦朗不得不经常性的调整他的秘密计划:按照最初的设想,满清政府应该先实施“铁路国有”政策,然后将铁路修筑权再次出售给财团,以此换取购买福摩萨的资金。但是,既然现在那两条铁路的修筑权还没有完全售出,实施“铁路国有”政策的时机显然还不够成熟,而福摩萨又被放到了商品清单的第一位,那就只能先向满清政府提供贷款,然后再要求它强行收回铁路修筑权、把它卖给财团以便偿还贷款。
稍微有点复杂,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果将铁路问题放在福摩萨之前,满清政府还可以辩解说,它的行为是为了赎回国家的神圣领土,而一些人也会接受这种解释;但现在将铁路问题放到福摩萨之后,就算满清政府还是可以使用相同的理由为自己辩护,接受它的人也不会太多。
尤其是那些向铁路投资、结果因为“铁路国有”政策损失惨重的商人和地主,现在他们拥有更为充足的借口兴风作浪了。一场提前了的辛亥革命、将如同他期望的那样无法逆转的被酝酿。
“你们觉得怎么样?”秦朗微笑着。
“我不确定,秦。”奥康纳先说,“按照现在的状况,财团还有能力向满清政府提供贷款么?”
“再仔细想想,不要那么快得出结论。”秦朗提醒到,转向瑞切尔。“你觉得呢?”
“无聊的游戏。”她撇着嘴说,“美国的银行把福摩萨卖给中国人,英国和法国的银行向他们贷款——看上去是三个国家的银行参与其中,但实际上,资金只是从财团的一个口袋流进了另一个口袋。”
“就是这样。”
“但是这也意味着,我们被边缘化了。”瑞切尔皱了皱眉,“以后就是财团主导的游戏。”
“作为这场游戏中实力最弱的参与者之一,这是必然的结果。”秦朗坦然的接受了那个事实。“毕竟我们还不是跨国财团。”
“那是一个遥远的目标……”她停了一下,问:“摩根打算在什么时候把出售福摩萨的建议提出来?”
“下个星期,新皇帝的登基阅兵仪式。”秦朗喝了一口可乐,补充到:“目前的价码是四千八百万。”
一个中间值。她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