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师傅,什么时候能到市里啊?”张芸生问道,“我看着会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是不是没办法及时赶过去了?”
“你这小子,急什么急?你不是个外地来得吗?去了市里有什么用,又没老婆孩子热炕头,还不如在我这车上待着呢。平日里这车到市里天都擦黑影了,今天拉了你们几个人,又赶上下雨,八九点钟能到就不错了。你们只管在车上躺着就是了,等到了市里我叫你们起来。”
老黄嘴上说着到时候叫人起来,可是他自己却把座位放了放,然后躺那睡起觉来。张芸生本来没想睡,可是不知道是被车上这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给传染了,还是他自己实在是太疲乏了,没过多久竟然真的睡着了。
“起来了,起来了。你这小子睡得跟猪似的,要不是我叫你,我看你能在这睡一夜。妈的,你是几天没睡过觉了,怎么能睡得这么实诚,不怕我们把你卖到山里的黑煤窑去?”
张芸生搓了一下自己的眼皮,然后跟老黄说道:“黄师傅,您真会开玩笑。这里又不是晋省,连个煤矿都没有,谁会花闲钱招工人。就算不发工钱,光是吃饭人家不也亏嘛。”
“你这小子,看着很年轻,嘴皮子倒是挺溜。跟那个榆木疙瘩不一样,那个我看三棍子都敲不出一个屁来,真不知道怎么拐带来一个媳妇。那丫头虽然脸让口罩跟墨镜遮住了,不过光看皮肤跟身段保准就丑不了。”
老黄拉开车门就下去了,张芸生一打量车里,发现只剩下自己还在这了。他叹了口气,哀叹自己没了气海之后连点警觉性都没有了。他走到车门口,没等下去,就发现这里跟自己料想的不一样。
“黄师傅,这车不是到城里去的吗?怎么停在这么一个地方,我看这里离着出山还早着呢?”
“废话,这不是出山是又进了山。你费什么话,抓紧下来。大伙都在这等饭呢,就差你点菜了。”
张芸生不知道什么情况,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在车里待着。他拉开车门,然后冒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小饭店。
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一个饭店,也可以说是一个修车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守林人待着的小屋。张芸生只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陈设,就知道自己怕是进了黑店了。因为墙上的牌子上写着一碗羊杂汤五十,简直比城里还要贵。
“我不饿,要不然光吃块饼就行。”
“这里点羊肉汤送饼,不单独卖饼。”一个穿着白褂然后耳朵上夹着烟的中年汉子朝着张芸生嚷道,“要么点菜,要么出去待着。老黄没跟你说吗?前面的路让泥石流给冲了,今晚你们要是不在我这地方将就一宿,就只能在外面的林子里面过夜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要想在我这住,就得先点菜,要不然你就哪凉快哪待着去。”
张芸生还待要说点啥,老黄连忙拦住了他:“刚才我还夸你,怎么这会你就傻了。我怎么跟你说的来,大伙都在等饭就差你了。咱们是一个车来的,当然得一块点菜,要不然都得去车里待着。大伙都是又冷又饿的,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连饭都不吃了吧。”
听到老黄的话,张芸生在屋里瞅了一眼。发现司机大杆子跟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都在里屋坐着,他们座子上放着几盘小炒,还烫着一壶酒。至于跟自己同车的那对小夫妻,正坐在外间的小凳子上。这张桌子上空空如也,连个茶壶都没有,看来他们两个就是老黄嘴里的大伙了。
张芸生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引来麻烦,毕竟他现在还是通缉犯呢,行事可得低调才行。他指着小黑板最顶上说道:“就要那个羊杂汤吧,记得饼给我多来几张。”
说完话以后张芸生走到小夫妻那张桌子上坐下,然后将隔壁桌子的茶壶端过来自己倒了一杯水:“你们两个不喝吗?”
“那张桌子空着,你跟我们挤什么?”
听到这话,张芸生感到有些无奈。本来他以为自己跟着两人是同一阵线的,没想到这小伙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这里太冷清了,凑一桌还热闹一些。”张芸生说完以后不再搭理这人,他朝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老黄正在跟点菜那人说着什么。他们似乎聊得很开心,不是露出会心的笑容。不过他们笑归笑,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在张芸生看来,他们两个就像是在演哑剧。只是在这种环境下,本该逗人发笑的哑剧,看起来竟然有些诡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