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听见的是女声,他松了口气,但始终没办法将目光对上她的脸,他茫然四顾,随即捂住了自己的脸。
吸了口气,“抱歉,是你救了我?”
“哼,这还用得着说?”她蹲下来,仔细的凝视他,尽管他发丝粘腻沾着沙,但不难看出,这人五官夺目,面容英俊,嘴唇因为寒冷冻得发白,但根本掩不住他的光彩。
她果然没有看错。
既然他醒了,段言自然不能替他洗澡了,于是将毛巾架和盥洗盆的位置告诉他,退了出去。
她在外头等得昏昏欲睡,还好浴室里不时传来两声东西掉落在地的动静,让她支撑着没有睡着。
没多久,他出来了,只是衣服湿了不能穿,因此上身赤.裸着,下头则穿着她正好带来的一条超级宽松的睡裤。
段言看了,摇摇头,尽管对她来说已经十分宽松,穿在他身上仍旧显得紧绷绷的,好不尴尬。
“你先将就着吧,明天我去旁边的小店看看有没有沙滩裤和t恤,给你买两条。”她说着,走近他,洗干净了,显得他的皮肤更白皙,他的身上落满了与人搏斗时留下的伤痕,就连脸上也有肿起的红痕。
但这些比起他的眼睛,都算不得什么。
段言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
“喂,你是瞎子啊……”她说。
他动了动嘴巴,眉毛也皱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他抿紧唇,什么也没说。
“好吧,瞎子,”段言自顾自的道:“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
他还没反应过来,裤子前的一根带子就被她牵住,整个人都跟随着她的方向动起来。
上台阶的时候她也不提醒,害得他好几次都要跌倒。
段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看着他跌跌撞撞却一脸倔强的样子,真是好玩。
这里有几间客房,段言把他领到自己房间旁边的一间,推他进去,然后才说:“睡吧,拜拜。”
他好像有些没明白过来,但很急的说:“你要走了?”
段言懵了懵,才理解了,道:“我不走,我会在这里住上一阵子。”
他又恢复了之前冰冷的表情,好像那一瞬的担心只是她的错觉,不过,他缓了缓语气,说:“抱歉,可能要占用你的地盘几天,我……发生了一些事情,暂时不太方便离开。”
段言点头,又察觉他根本看不到,然后说:“好吧,祝你好梦,瞎子。”
“你不问我是谁,从哪里来,是否危险?”他眉毛动了动。
段言咬唇,无所谓的模样:“问了你会说吗?我留你有我自己的原因,而且你这么帅……我不吃亏吧。”
她关上门,他慢慢躺进舒适的大床,听着外头风大雨大,心中慢慢升起一丝温暖。
他的父亲去世好多年了,母亲改嫁给了一个阴险小人,起初几年里,继父对他很好,就像是一个真正豁达而包容的好人,对他们母子无微不至,令所有人拍手称羡。
但好景不长,狐狸到底是狐狸,画皮慢慢褪下,那人露出了尖利的爪牙,只为了他的亲生父亲留给他们母子的巨额遗产,他笼络人心,母亲对他一往情深,他就对自己下手……背地里不知使了多少龌龊手段,说出来简直耸人听闻。
但那小人在母亲面前,仍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他悄悄提点母亲的话,也总会传入那人的耳朵,久而久之,他便绝望了。
这一次,继父似乎要置他于死地,竟派了杀手来,还用了药粉伤他眼睛,若不是他身手敏捷跑的快,恐怕身上的伤还得多添一些,或许,根本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没想到会有人愿意救自己,而且,听声音,分明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虽然性格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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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段言就悄悄出门买东西了,在海边的小摊上想着那男人的身材,挑了几件衣服裤子,又买了许多的食物饮料,还有——药品,拎着它们,气喘吁吁的回家。
男人已经起来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一个人下楼的,总之她到家的时候,他正倚着窗,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回来了,买了衣服,你试试吧。”她脱了鞋就随便甩了两件衣服在他身上。
他接过,低声道谢,段言看着他,上半身仍是光溜溜的,伤口纵横。
他正要套头穿上,她却说:“等一下。”
她拿出塑料袋里的药水,“我,给你处理下伤口吧。”
两人坐下,她拿着棉签沾着药水,轻轻的落在他年轻有力的身体上,从头到尾,他没没吭过一声,只是脸色又苍白了些。
她说:“我是业余的,你的伤口应该需要医生才能更好的处理。”
他转过身来,快速的将衣服穿上,声音有些沙哑,“不用了,不方便。”
她切了声,“反正就算出事儿了死的人也不是我,瞎掉的也不是我。”
他听到这话,头一次笑了,段言这才发现他笑起来竟然比扑克脸还要好看一万倍!
不过那笑容维持的非常短暂,他站起来问:“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肯定的语气,她收走了桌上的东西:“是啊,暴雨过后一般都是大晴天。吃面包吗?”
暴雨过后是晴空,说得对。
他点头,确实有些饿了。
她注意到,他吃饭的动作相当斯文优雅,不紧不慢,就好像在品尝什么珍馐佳肴,可那明明只是普通的三明治而已,显然,他的家教极好。
因为家里有了个人,她也不方便再出门了,干脆待着,两个人看电视。
段言喜欢看电视,哪怕只是广告也津津有味,而他就坐在她的身边,听。
他们靠的不算远,至少她能闻出他身上散发出的原本只属于她的桃子味的沐浴露,十分亲近。
她鬼鬼祟祟的凑近他,这人的五官完全经得起细瞧,简直毫无缺憾,唯有那双眼睛——
蒙蒙的,像是覆上了一层浅纱。
百里挑一的脸蛋和身材,看上去干净冷清,充满禁欲的气息。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靠近,他忽然说:“你做什么?”
吓了她一跳,她做了个挥手的手势,他没动静。
吁……还好看不见。
她鬼使神差的问:“你没病吧?”
“什么?”他侧耳。
她改口,又问:“喂,瞎子,你还是处男吗?”
他起初没反应过来,她还在呆呆的等。
待他醒过神时,脖子根已经不自觉的晕上了一抹红,“女孩子家家,瞎问什么。”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她轻快的道:“你几岁啊?瞎子。”
“二十一。”
“哦,我十八了,”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她补充道:“成年了。”
“那又怎样?”他嗤笑。
“我成年了,有性行为也是合法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一样的说:“你要是干净没毛病,咱们做吧?”
简直是……一派胡言!
他活了21年,遇到过不知道多少号称喜欢他的女孩,再外放的也都比她矜持些!一上来就是做,他快要被她问懵了。
段言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她独自出来旅行,是为了给自己庆祝,既然遇上了他,那就是上天给的礼物,不好好把握,她岂不是亏了?
18岁,对于性,她其实是模糊的,只知道,倘若有了这个仪式,她就能从女孩正式蜕变为女人。
女人,这个神秘的称谓,实在是充满了诱惑力。
年少的段言早早的失去了母亲,根本没有人告诉她,多少女人在午夜梦回时,只希望自己回到少女时代。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她温热的嘴唇已经贴上了他的,但是因为毫无经验,亲吻显得杂乱无章。
他推开她,又惊又怒,还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你在做什么!?”
她的手却已经直接到达关键部位,甚至毫不知耻的按了按:“哪儿这么多废话,你不会不行吧?”
她的呼吸是香的,手指纤细,手很小,贴着自己的腰身很软,胸……更是绵绵的抵着他。
他硬了。
任何一个男人不可能承认自己不行,他也一样。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毫无预兆,后来的他想起来,简直荒谬。
等他们忙乱了一阵子以后,两人瘫倒在沙发上,他知道自己犯了错。
但回不了头了,黑暗中,感官把刺激加深,他很用力,她哭了。
有淡淡的腥味传来,她的抽噎很小声,应该是不愿意被他听到。
他叹了口气,抱住了她,不得不承认,他很愉悦舒服,而她也棒极了。
他慢慢移动着手掌,摸到她湿漉漉的脸蛋,“是你要的,怎么还哭了。”
她恶狠狠地在他虎口上咬了一下,“我高兴的!”
他仰头笑起来,胸腔震动,“你叫什么名字?”
她完全不想动,趴在他胸前,“叫我小贝壳吧。”
……
事情的发展总有它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就比方性,一旦开头,便食髓知味。
更不用说在这房子里朝夕相处的年轻男女了。
而爱情,似乎在性中萌了芽,他们不分昼夜,从桌边到玄关再到房间里柔软的地毯上。
如同不知餍足的小兽。
酣畅淋漓,她累的动不了,而他已经渐渐摸出了门道,竟可以为她稍作清理。
她抱住他,吻得很深情,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能变得这样温柔。
他像哄宝宝一样把她哄睡着。
几乎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
他在这里呆到第七天,家中的食物被他们吃光喝光,她又得出去采买,他要跟着,她却怕他不方便,“你出去太惹眼,万一要害你的人还在外头等你怎么办,我去,你在家里等我。”
你在家里等我,好甜蜜的字眼,他的心窝如果是干涸了已久的土壤,也已经开出花来。
他果然乖乖的在家,抚摸着她放在桌上的贝壳,那是她捡来的,形状有些刺人,不知道长的什么样,是否鲜艳,还是温润。
他正出神的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杜景川破门而入。
“斐宁!”他气喘吁吁:“终于找到你。”
好友简单说了几句,就要带他走。
他犹豫,“我还不能走。”说好了,等她回来。
杜景川惊讶的看着他,随后在桌上随意扫过,少女的照片摆在桌上,笑得明媚灿烂,不知道何为愁滋味。
杜景川心仿佛被劈开,四肢被电流穿过,他微微张着嘴,又凝视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他不知道,却已然将那模样刻在心上。
他扶起了顾斐宁,道:“没时间了,跟我走,车子就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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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她的手指玩着他卷翘的睫毛。
刚才那一战,真是淋漓尽致,毛孔都被打开了。
——“喂,瞎子,如果我们分开了,你会找到我吗?”
——“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