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开仓从某种程度上也平抑了当前的米价,再加上其他各家族自顾不暇,各自收手,东吴物价民生开始慢慢平稳,周卓平不满,只是因为这本来是他打算在合适的时机用来博民望加官声的后手,却被宁馥抢先釜底抽薪做了好人而已。
不过他的怒火很快就被宁馥平息了,宁馥提出,联合投诚的世家,重惩其余不老实的几家,打挎之后剩下的利益,由官府和几大世家平分。
这自然是好事,周卓平假惺惺表示无论如何女爵大人应有一份,宁馥含笑推辞,说自己一个过路大臣,办完差事自然就走路的,没必要雁过拔毛,朝廷家大业大的,也不在乎是否要和地方上抢这一份,东吴好就是她宁馥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唯一有个小小的要求,就是林家总领具体事务,最辛苦得多分一些,另外拨出产业一成来给商盟会做为活动经费,相关的利润以后也给商盟会留用,作为将来世家针对海寇,组建海上侦缉营的军费。
这本就是朝廷的意思,周卓平也同意了,他一介书生出身,并不明白世家财产的宏大可观,也不知道这个一成如果做起手脚来可以有多少猫腻,铺子分赚钱和不赚钱,地皮有值钱不值钱,这些事由精通此道的林清之来操作,最后落到商盟会手里的,自然都是最肥的。
宁馥心中,还有个打算,几大世家在他们联合的打压下,倾倒也只在顷刻之间,一旦倒台,数以万计的雇工渔民将会面临失业,如果全部被另外的世家吸纳,将会助长这些存活下来的世家成为庞然大物,将来难以收拾,倒不如立即编起海上侦缉营,将这些人选精英纳入,这些人都是现成的水上能手,简单操练便可以上手,将来东吴边境战事流蒄一旦不利,收缩战线,很可能就会逃往海上,到那时这批人就是现成的东吴新水军。
东吴对她而言,或是她对东吴而言,她只是一介过客,在东吴这次的事件里,她并没有朝廷明文来监管,也是因为韩尘后来亲自将至,她插手进这件事情里来,各部官员才不敢有非议,而对于东吴的军政,她更是干涉不到,现今韩尘在东吴边境作战,她要想帮到他,也就只有这个法子。
这日宁馥去观察了起建中的商盟会,林清之动作很快,已经建得差不多,其美轮美奂,慢吞吞愉要超过布政使衙门的水准,据说在淼州的商盟会分司,天高皇帝远无所顾忌,比这里还要华美。
宁馥看着神采飞扬的林清之,心想憋闷了这么多年也就随便你吧。
从商盟会回来,去按察使衙门,近期抓获的细作以及涉案官员,都在这边进行审问,刚坐定,按察使段海山便迎了出来,笑呵呵道:“哎呀宁大人,正要派人去通报你,我这里有点消息。”
“怎么?”
“牢里突然暴毙了几个人。”段海山道:“是刚刚抓进来的,审问上一批细作时得到的线索,那些人出现在东吴边境交界处的大鹏山,看路线竟像是奔大军去的,我们的人抄小路堵了那些人,一路追逃,那些人竟然奔着云城来,在云城外,伤了几个,捉了几个,还没审问,抓到的几个竟然死了。”
说着便带宁馥去看了看尸体,那几人瞪大眼睛倒在牢中,浑身没有伤痕,眼神却很惊恐,惊恐中有种特别的茫然之态,宁看着那样的神情,隐约间觉得有些熟悉,心中一动。
她蹲下身细细在尸体上翻找,段海山道:“仵作已经仔细查验过了,没有伤痕,怪了,这人是怎么被杀的呢……”
宁馥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宇文陌弦,突然上前了一步,指了指其中一人的耳际。
那里有线线的淤痕,看样子像是被击撞的。
“这个不致死,不过是淤痕……”段海山的话还没完,一直仔细看那淤痕的宁馥已经转身,问:“段大人,你们在哪抓到这些人的?”
“在云城十里处一个废弃的农家宅院。”
“把这几个尸体的衣服扒下来,找些身手不错心思机灵的换上,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