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间，尽是睥睨天下的不屑。

那是与生俱来的傲气。

这个人，曾经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白蛇想。

“既然你不说，那就算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一个如白素贞般历经那么多事的人，是没什么好奇心的。

“站住！”那人喝住她，“你就不想知道小青去了哪里么？”

白蛇心中一震：“你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潜意识里，她就感觉小青可能出了什么事。总之，有很不好的预感。

那女子冷冷一笑：“你还在乎她是不是出了事么？”

语气，如夹了根鱼刺般让人不舒服。

白蛇缓缓踏着方位步：“告诉我，我的青儿去了哪里？”

那女子瞥了瞥她脚底的方位，笑得更是不屑：“你这意思，是想跟我动手？白素贞，依你的千年道行看，你是不是我的对手？”

“不管是不是对手，如果你不说，该动手的还是要动手。”

“哈，哈哈。好，好。”那女子冷笑，“如此，倒也不枉那条小青蛇为你一场。”

“你都知道些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白素贞气息有些急促。

她已经隐隐感觉到小青出了事，可是，却偏偏算不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那女子看了她很久，最终，有些无奈又有些随便道：“我们双修吧。”

双修？

这词让心如止水了的千年蛇妖都不由得心跳了一下。

所谓双修，就相当于人界的男女行/欢，一般发生在一起修行的两个仙人或者两个妖精之间，且一般都是一男一女。

此刻，这女子突然提出要跟自己“双修”，是白素贞万万没有想到的。即便，小青当年的表白，已经让她有了某种觉悟。

“以你现在的法力，推算不出小青的下落不是么？而且，就算你推算出来了，也依然救不了她，不管我说不说，都是白费。但如果我们双修，我保证你的法力会一日千里。假以时日，不止你能自己推算出她的下落，还能亲手将她救出来。”

果然！

小青果然出了事！

只是，眼前这女子说跟她“双修”能让她的法力一日千里，也委实太夸张了：“你可知我有近两千年道行，该修炼的也都修炼得差不多了，你怎能让我再一日千里？”

“嗤，”那女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那是因为你只是一条普通的蛇妖，就算再修炼，也无多大进展。可有了我陪你双修，就不一样了。”

“哈，你倒自信。”白素贞许久没跟人说话，此刻跟人说话就听到这般狂妄的话，有些好笑，“就算你法力比我高一点，也吹得太过。你既知我只是一条普通的蛇，那也该知道，能让我脱胎换骨的，除非是拥有上仙之体！”

要知，这双修就相当于组队刷副本，两个人一起杀怪，积分经验值两个人分。所以，低端玩家越是找高端玩家组队，积分经验就涨得越快。

白素贞这种，不管在仙界妖界，都算法力很不错的了。如果真的还想快速更上一层楼，除非跟她组团玩的是昔日上仙。

那女子闻言，并不惊讶，只是眼里有了些许迷蒙……仿佛，回忆起曾经的某段岁月。

许久，才涩然道：“如果我说，我刚好就是上仙之体呢。”

“不可能。且不说昔日五上仙早已四散，生死无踪。就算他们尚在，五人里也只有一人是女子，那就是我的偶像紫薰浅夏，难道你是紫薰浅夏么？”说到这里，白素贞忍不住笑了。

唔，在雷峰塔底关那么多年，没想到外面的人都越来越有趣了，说谎眼都不眨一下。

那女子先是一愣，随即挑了挑眉：“你的偶像，是紫薰浅夏？”

“不错。所以，请不要随便冒充紫熏上仙。”

“……紫熏是一个失败的修行者，不止过不了自己的劫数，还为一个男子堕仙，有何可作为偶像的？”

她的眼神放空，似乎在回忆很久前的自己。

白素贞没看懂她的表情，只是道：“我喜欢的，正是紫熏上仙的敢爱敢恨。世上修仙的人很多，都是摒弃七情六欲，哪有半点神仙的逍遥？唯有紫熏上仙，不止平时逍遥人间，更是随自己爱好配制各种香料，又凭着自己的实力，拥有世间最至尊的上仙尊崇。而更了不起的是，她根本不曾压抑自己的七情六欲，不止光明正大单恋长留上仙白子画，更是为他挡劫，最后为他堕仙。可以说，她的一生，至情至性。在我看来，这才是最逍遥的仙。也是最成功的仙。仙的本意，就是逍遥，不是么？”

那女子听了白素贞的话，怔怔了许久，最终，眼睛里有了神采：“不错，不错……仙即逍遥。”

仙即逍遥，何问成败？

那女子握住了白素贞的手：“好，你果然是适合与我修仙之人。我没有看错。很好，很好。”

白素贞在雷峰塔底那么多年，别说跟人肢体接触，更是连人毛都没见过。的

可不知为何，此刻被那女子这样握着手，并不觉得反感。

“我们来双修吧。”那个女子眼睛弯弯，微笑。

她笑得有些不自然，似乎很久没笑过。

可是，却让人感觉很舒服。一笑起来，感觉是夏天有凉风在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