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磕破渗出血丝的额,传来阵阵清晰而抽搐的疼痛,却似乎让他模模糊糊地看懂了什么。
细细地回味了一下小舅舅那句轻飘飘的“你欠打”,他忽觉茅塞顿开!
他就说觉得奇怪嘛,一向惜字如金的小舅舅,今天怎么会一进包间,就关切地慰问那个倪雪儿的情况,“对了,你昨
晚带来的那个女孩送到医院后,没什么事了吧?”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舅舅这一句“那个女孩”问出口之后,黎家的一众长辈就开始问长问短的,也不知道他是被谁套出话,竟然一时大意就爆出了,倪雪儿是他昨晚刻意送过去小舅舅家陪他过夜的“生日礼物”!
一向刚正不阿的老爷子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解下佩戴在腰间的军鞭就朝他挥了过来……
抚着被抽中一鞭疼得火辣辣的腰侧,陆翊砀哭丧着脸,脚步蹯跚地来到黎皓远的车前,拉开副驾的车门,一脸痛不欲生地,慢慢地将自己伤痕累累的屁股挪上去。
“算我倒霉!走,给你哄老婆去。”
黎皓远眉眼愉悦地递过来一盒创伤药,“拿回去擦擦,过两天就好了。”
这语气,这笑脸,陆翊砀怎么听、怎么看,都觉得很不正常。
蹙着眉,忍着痛,他又问了句,“你不会还回公司吧,老婆不要了?”
黎皓远又笑了,笑容可荡漾了,“你下车,我要去接她。”
陆翊砀:“……”他总算是看明白了!
说什么,是他带女人去才把小舅妈气跑的,肯定是小舅舅昨晚被罚睡了一整晚的书房,内分泌失调了。
所以,今天是故意借黎家长辈的手,来替他报昨晚的仇!
黎皓远,算你够狠!
陆翊砀气得一屁股滚下车,狠狠地甩上车门!
手劲过大,震得他浑身的骨骼都在抗议:真***痛啊!
身旁,黑色的迈巴赫62优雅地擦身而过。
倒车镜里,是黎皓远那张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精致俊脸,修长漂亮的手指探出车窗,背对着他,满面春风地挥手……
西环,香格里拉大酒店。
黎皓远将车子停在对面马路的白线车位上——
半个小时前,他在陪黎老爷子喝早茶的时候,唐安妮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如果他有空的话,就一小时后过来接她。
其实,送她离开茶楼的时候,黎皓远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她真的会打给他。
可是,接到她的电话,听见她软语哝哝的嗓音,那一种被依靠、被需要的感觉,还是让他热血沸腾了好久。
从茶楼里出来之后,便飚了最大限速,以最短的时间,赶了过来。
到了才知道,他竟然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
第一次,要花半个小时来等一个女人。
黎皓远却意识到,自己还挺心甘情愿的。
熄了灭,摘了脸上的墨镜,他降下半格车窗,心情愉快地看着窗外马路上的繁华街景。
不相干的热闹,他却仿佛看得极高兴。
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卡宴缓缓停靠在对面酒店外延的公交车站台前。
副驾座的车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抹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子背影,娉婷窈窕。
纤长柔软的体态,裙袂飘飘的优美,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即视感。
然而,再细看两眼,黎皓远浓密的眉峰却不自觉地紧蹙了起来:这身影、这穿着,为什么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车里的人似乎是叫了女孩的名字,只见她转过身来——
黎皓远这才看清楚,正是那张自己想念已久的俏脸。
正要推开车门,迎过去,“安妮……”
卡宴主驾座这边的车门也在此时被推开,意外地,却是一张熟悉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