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晚即便醉成这样,也不顾疲累地狠狠要了她一次?
卧室里没有水。
唐安妮拿了药,趿着毛绒绒的棉拖鞋下了楼。
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借着窗外月亮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她轻轻地拆开了盒子,掰了一颗药丸送进嘴里,
又喝了一口水,勉强把药丸咽了下去……
倒掉没有喝完的水,将剩下的一颗药丸连同盒子一起攥在掌心里,又收拾好桌子,才转身,准备离开厨房——
头顶上,却突然一片灯光大作!
唐安妮吓得瞬间浑身僵硬,“……”
抬头,却见厨房门口,她的婆婆即黎皓远的母亲、黎家的大夫人,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她苍白的小脸,“你在这里鬼鬼崇崇地做什么?”
徐赵娜是搭早上的航班匆匆赶回来参加婚礼的。
算起来,今晚,唐安妮还是第二次见自己的婆婆。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怕自己的婆婆。
不同于黎老夫人的慈爱和蔼,婆婆徐赵娜给人的印象非常严谨而干练。
大概是因为出身军人之家,嫁的也是军人,年纪轻轻便随同丈夫一起征战沙场,徐赵娜的身上明显带着一丝巾帼英雄铁骨铮铮的气息,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透出浓浓的审视意味,让唐安妮莫名地心生紧张。
本能地攥紧了掌中的药盒,她暗暗地吞了一口唾沫,“我没做什么,妈……”
只是,精明犀利如徐赵娜,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
目光盯在她刻意攥紧的掌心数秒,便冷冷地质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唐安妮垂眸,内心剧烈挣扎一番,才缓缓地张开了手心——
原本以为要挨骂,她打算解释,没想到,徐赵娜微微错怔片刻,却意外地问了句,“皓远也知道这事吗?”
听到婆婆嗓音清冷地问了句,“皓远也知道这事吗?”
唐安妮也愣了愣:“……”
直觉告诉她,徐赵娜似乎并不反对她服用避孕药的行为?
就连审视着她的犀利眸子,也意外地柔和了许多。
唐安妮慢慢地收拢五指,将手心里的药盒重新攥了起来,又迟疑着,对徐赵娜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昨天下午,离开百佳大厦的公寓时,唐安妮曾经问护士阿雅索要过自己当天的药,
阿雅说,“等晚上黎先生回来,我再请示他的意见。”
由此可见,没有黎皓远的吩咐,今天晚上,阿雅是不敢把药送到祖宅这边来的。
既然这是黎皓远的意思,那么,徐赵娜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她点头说是,也不算是对婆婆撒谎。
徐赵娜闻言,严肃的脸孔上并没有出现生气或是动怒的神色,只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又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那他有没有跟你商量过,要避孕到什么时候?”
唐安妮轻轻摇头,“……”
倒是有那么一次,在婚礼前的相见会上,被黎老太太追问什么时候生个大胖曾孙时,
黎皓远说过,他不太喜欢小孩子吵闹,所以,暂时不考虑生孩子的事。
老太太气得一下拉下脸,背地里又给唐安妮传授了一些偷换药方、悄悄怀孕的方法,让她倍感尴尬。
于是,一直到离开饭店的时候,她也没法儿给黎皓远好脸色。
后来,上了车,男人却是有些无可奈何地揉了一记眉眼,在她耳边感慨道,“我这是好心办坏事了,你真的想要孩子吗?”
说得好像是为了她好,他才不惜在众人面前充当恶人似的。
甚至,在得不到她的回应时,他还绕过修长的双臂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身,煞有介事地轻轻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诲谟如深地问过她,
“告诉我,如果这里真的有了一个,可以延续我们血脉的小生命,你愿意生下来吗?”
不过,在那天之前,唐安妮知道,从来没有那种可能。
在那天之后,也更没有那种可能了。
她手心里的避孕药,就是黎皓远吩咐阿雅给她准备的,不是吗?
至于婆婆问的“要避孕到什么时候”,她是真的不知道,也没想过要去问黎皓远。
他不想要有孩子的牵绊,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给他制造麻烦?
即便黎皓远待她千万般的好,她和他之间的婚姻,也终究不过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罢了!
又或许,他之所以不在乎她这付不贞洁的身体,只是因为不在乎?
他不爱她这个妻子,也不会在乎她的第一次曾经给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