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被发疯的母亲紧紧掐着喉咙,尖叫着要剥夺他生命的可怜的小男孩。
说不清楚是一种心血来潮,还是突如其来的对这个男人的一丝怜悯?
沈馨在男人的怀里缓缓挺直腰身,深深地看进了他幽深的瞳孔里,
“你恨她吗?她生下了你,却又可悲地忘了你……”
苏维延蓦地一滞,“额……”
随后,却是难掩失落地摇了摇头,“恨她有什么用?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高大的身躯从地上站起,他伸手,将沈馨也拉了起来……
从一地凌乱的衣服中,找出沈馨的衣服,动作略嫌生涩地给她一一穿上。
他又从地上搭起自己刚才扔掉的衬衫,随意地套在身上,
继而弯腰,拾起他的裤子,快速地套上,系好皮带,
便解开房门上的反锁,拉开门,拥着沈馨一起,来到南面一个房间的走廊门外……
这是一个朝阳的房间,屋子里一共开了三个窗户,因此,阳光充足,光线很好。
即便是在傍晚,窗外的夕阳也清晰地落入了房间里,晕染开一室的霞红。
不过,每一个窗子都装上了一付铁白色的防盗窗。
冰冷得,仿若置身阴森的监狱。
密密实实的格子相间,里面的人连一个拳头也没法伸出来。
沈馨透过窗户看进屋里……
房间并不大,约莫只有20平米左右。
里面也并没有摆放多余的家具,空荡荡的,仅有一张被褥雪白的大床。
而此刻,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一个全身绻曲着沉睡的、满头白发的女人。
沈馨心下一惊!
刚才,她在医院出具的缴费单上看到,苏景年今年仅46岁,
没想到,她竟然已是一头白发!
苏维延命人将防盗窗的锁解开了,
在一片更为明亮的光线中,沈馨更惊讶地看到……
苏景年的脸上,居然还有不计其数的纵横交错的伤痕,及明显如沟壑般的一道道早衰的皱纹。
苏维延说,
“当你看到,她脸上这些被人一刀刀划上去的疤痕,想到她曾经遭受过所有苦难,你还能忍心恨她吗?”
关于苏景年脸上那些纵横交错的可怕刀疤,苏维延曾经在她病情发作的时候,断断续续地听她提过……
苏景年似乎对这段记忆特别的恐惧?
每每在提起时,总是伴随着凌厉的尖叫和剧烈的抽搐。
最厉害的一次,竟然摆脱了保镖的钳制,还夺过医生手中的针筒,疯狂地往屋里的众人身上扎去!
若不是保镖反应快,扯过床上的被子罩到苏景年的头上,阻断了她的视线,又伺机夺走了她手中的针筒,
只怕,那针就要扎在医生的身上了!
苏景年当时的叫声尤其令人毛骨悚然,那一声声凄厉的,“太太,我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几乎要刺穿每个人的灵魂!
据说,那一天,是B先生的太太意外得知,苏景年竟然怀有身孕的消息。
B太太嫉妒到发狂。
一怒之下,便命令下人用绳子绑了苏景年,扬言说,要做掉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孽种。
B先生闻讯而来。
与B太太大吵了一架,不惜以离婚来威胁B太太留下苏景年腹中的胎儿。
B太太甩袖而出。
却在B先生离开之后,重又满腔怨恨地,汹汹而来!
她拿水果刀一刀一刀地划拉苏景年的脸,叫嚣着说,让苏景年再也不能用她那张狐猸的脸蛋来勾引B先生。
不管苏景年怎么哀求,B太太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残忍地,将她的脸划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
如B太太所愿,被毁了容的苏景年再也得不到B先生的宠爱。
却仍坚持要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命人在宅子里好生伺候着怀孕的苏景年。
B太太担心,苏景年他日仍有可能母凭子贵,再次得到B先生的青睐。
最后,竟然勾结国外的非法势力,瞒着B先生,辗转将苏景年卖到了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