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惊呼，“濂，你想做人还是做妖？”

吃力的抬起来，在昏暗的光线中，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花白的胡须，慈祥的面容。

“师傅，我好难受。”她艰难的吐出几个虚弱的字眼。

“师傅知道。”他缓缓蹲下身子，“濂，如果给你选择，你愿意做人还是继续做妖？”

“师傅……”她明亮的眸子，有清澈的液体滑下，“师傅。我不愿意做妖！妖怪要被人唾弃，处处被人追杀。”

那些高傲的捉妖师，还有那些穿着华丽的人类，一看到妖怪就想要把它们捕杀。

还有他！他说，你是妖精，我娶你，是因为我需要太子妃。你是妖精，我不会同你圆房，但是给皇家延续是本宫的职责。

“师傅，我想做人！”濂哭泣道。

“濂，做人也不好啊！做了人，你就没有法力了啊。”师傅笑道。

“但是比妖精好，比被人践踏好。”手指紧紧地抓住铁链，她身子不停的在哆嗦。

“濂，你是半妖，今日是你及笄之日，你真要做人，师傅就成全你。”

“今日？不是三月之后么？”

“是今日。事实上你到道观那天并不是你出生之日，那个时侯你已经出生了三月了。你可有想清楚了？做了人你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师傅，濂已经决定了。”颤抖的声音足以显示她此时承受的痛苦。如果做妖，每月还得忍受这种切肤之痛。

“那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我想见慕慕。以后，我是人类，就不能在保护它了。”

“濂啊，濂啊……或许，亦太子不是你的良人。”师父摇了摇头，起身，缓缓的离开。

濂匍匐在地上，身子在不停的颤动。过了今天她就不再是妖精，可是，心里那无名的恐慌和身子撕裂般的疼痛宛若潮水一样就她席卷，那小小的狐狸身子不由的再地上颤抖。

她的恐慌来自于此夜她最后一次化为妖精，也不知道明日醒来她是什么模样，甚至，她是否还记得过去。

许多事情她可以忘记，忘记亦太子对她的伤害，对她真的践踏。但是，她不愿意忘记那桃花林的那一幕，也不愿意忘记慕慕和善良的令。

“濂。”头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濂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到一张精致的脸，那漂亮的眼中还有清澈的水汽。

“濂，你疼吗？”慕慕的替她取下链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小手温柔的温柔的抚摸着她不算光泽的皮毛。

“濂啊，你不是说过再也不丢下我一个人了吗？可是，昨天你为什么还要将我送走呢。”他委屈的说道，将漂亮的濂放在她发颤的背上，眼泪侵染了她的不算光滑的皮毛，声音有些承诺都，“我每次都要找你。天天都要跟在你身后……”

慕慕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兀自低喃。

“慕慕……”濂眼角一丝，觉得心里好温暖，那身子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很多，那种安心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不孤独。

“慕慕，你知道我是半妖吗？”她小声问道，头靠在他的手腕处，而他的头又放在她背上，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

“我知道。”是人是妖，是神仙，对他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是濂。

“那你知道今日是我及笄之夜么？”

“今夜？”他唯有吃惊，随即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说，“不是三个月后吗？这么快，那……”他顿了顿，漂亮的脸蛋涂着一抹红晕，“意思就是你明日就会娶我了。”

“慕慕我和你说的不是这事。我要很你说的是，我过了今夜便不是也妖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