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畜生不如,你又好到哪里去!叔云死去的事,你借故瞒着母亲至今,又企图再找了人来冒充叔云,谁知道你起的什么心思?一个连自己妹妹生死都能利用,连父母都可欺骗的人,岂不也是畜生都不如!”
“你……你血口喷人!叔云的死本就是意外,我怕父母难过才要找人替代她,何曾安过什么鬼心思!你说这话,当真不是东西!”
“我是不是东西,你还不清楚……”
他二人只管争吵不休,全然没有听见那砰砰作响的敲门声。
原来小丫头出去以后,察觉情形不妙,遂跑去告诉翠枝,让翠枝过来瞧瞧。翠枝一直都跟着仲清左右,对于他们夫妻闹别扭的缘由心知肚明,闻听姑爷醉酒回来,也担心仲清有个好歹,忙就跟着小丫头跑了回来。
岂料到了门口一推,才惊觉房门被从里头锁上了。她趴在门外听了听,正听到仲清呵斥谭汝霖的声音,心头大骇之下,忙就跑去找宛春当救兵。
只是她去的也巧,金丽和湄心都在宛春房中,听到她说仲清和谭汝霖发生了口角,门也叫不开,宛春等人都是大惊失色。金丽人伶俐,忙让秀儿去找余氏来。
秀儿答应着去了,从前院子请来余氏和李岚藻,二人步至仲清的沉香园月洞门外,逢着宛春湄心金丽三人也都到了门口,尚未进门就听到院子里头的吵嚷声,两下里忙都举步进院子里去。
余氏便使翠枝和秀儿上去敲门,两个丫头拍的手都红了,也不见门开,倒是里头的吵嚷声一声比一声响亮。初时余氏还恨及他们夫妻闹成这样,简直家丑外扬,又听谭汝霖醉酒侵陈芳菲一事,更是勃然大怒,待听到叔云的名字,她几番疑心自己听错了,忙让秀儿翠枝住手,愣愣地站在门槛处,听着里头一遍又一遍的提及叔云的死讯。
她简直不能相信,脚下一个瘫软,忙就伸手搭在了李岚藻的胳膊上。李岚藻也吃惊地呆住了,她在上海这许多日找过叔云无数次,却从未听仲清提起过叔云已经死了。
她看一眼余氏惊痛欲绝的神色,忙呵斥翠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找人把门踹开!这两个无用东西,吵架何时不能吵,偏挑了今日这大喜的日子。”一面又忙不迭的劝慰余氏,“大嫂,冀望喝多了同仲清胡说呢,你可千万别信,叔云我会再帮你找下去的。”
“好,好,好!你们真是好啊!”
余氏悲到极处,搭在李岚藻胳膊上的那只手,哆嗦得像是风中飘零的落叶。她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子,宛春也正惊悸着,想不到仲清夫妇敢在这个时候说出叔云的死讯来。她这会子无时无刻不注意着余氏的状态,眼看她身子后仰,忙不迭就扑上去,抱住她道:“妈妈,妈妈。”
湄心和金丽反应过来,亦是随同她一起扑过去,三人恰恰接住瘫软下来的余氏的身子。
李岚藻越发动怒,眼看房里还在闹腾,她再三的对翠枝道:“去叫人来,踹了这个门,把门里那两个不孝东西绑缚来,我有话要问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