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那日看着伯醇和曼之两人一同三朝回门,还当他们夫妻之间已经冰释前嫌,却想不到已经分裂到这等地步。因季元同她之间并无可避讳的地方,宛春遂将伯醇新婚之夜醉卧书房的事告诉了季元,又道:“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总有些因果关系的,也不全是大嫂一人之过。大哥那里,我作为妹妹不好同他多说,三哥你无事时倒可劝劝大哥,不要总在书房住着,还要回他自己房里才是。至于大嫂那边,我回头去探探口风,若他二人真有误会,解开了就好过了。”
“但愿如此吧。”季元也不是那等斤斤计较的人,只不过是看着兄长过得太憋屈,才仗义直言几句,眼下宛春既然有好主意,他自然愿意助一臂之力的。
不过,大哥的事要紧,他的事就更要紧了,便道:“说起来,我还有件事要麻烦囡囡你呢。”于是就把去慕言那里问问情况的事,托付给宛春。
宛春答应是答应了,不过也委婉地给了他一个预言:“你同慕言的事情,早先问你你不说,这如今你愿意说了,慕言那边却不大好办。她不是攀求富贵的女儿家,一心只在医学上做学问,为人又正派,只怕三哥哥你非她良人之选。”
“囡囡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季元闻言自然倍感不中听,忙就辩驳她道,“难道我追求她与她做学问,是两相冲突的事情吗?对于你我都可以支持你读医科,又怎会阻拦她?况且四妹妹你方才真是话里有话,什么叫她为人正派,莫不是以为我的为人就不正派吗?单凭我的出身,我的样貌,我的学识,怎么就不是良配了?”
他急起来总会有许多大道理,宛春说不过他,也说不得他,无奈笑道:“是我嘴拙,没想到捧了她却摔了三哥哥。三哥为人做事自然也是正派的,只是我实话说了罢,我曾于慕言那里问过她对于你的观感,慕言可是明白对我说,同你不便于做朋友的。”身份悬殊在李家看来固然算不得什么,可是晁家却不会这么想。
然而季元时至如今已经听不得宛春的直言相谏了,只道:“这也只是四妹妹你一家之言,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你明日得帮我把这事办成了。”
她能帮着办成什么呀,难不成要把人绑了来吗?宛春深觉季元真要变作小霸王了,她欲要推辞,无奈季元话一说完,人起身就往外走了。
宛春奈何不得他,只好掂量着明日再去问一问慕言才好。
翌日上学,宛春果然要去找慕言,路上遇到周湘,原本想要邀请了周湘一道去的,但看她脸色实在不济,像是生一场病的样子,忙问她:“你今日身体不舒服吗?”
周湘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先问了她要去哪里,闻说去找慕言,便道:“我不大愿意走动,你有什么事自己先找她去吧。”
宛春观摩她神色,在提及慕言的时候分明有一丝不耐的,但转而一想,她们三人交好至今,除却早先的误会就几乎没有翻脸的时候,这会子大抵是周湘不舒服,才会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