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竟是一刻也坐不住了,便要起身离开。人还没动呢,就瞧见伯醇长袍的衣摆在眼皮底下晃了两晃,踱着步子道:“或者,他们是见到我和小野绿在一起了吗?”
“小野绿?”宛春站起的身子不自觉又坐回原位去,直直抬起头盯着伯醇道,“小野绿小姐还没有回日本吗?大哥怎么又同她牵扯到一起了?”早在大哥结婚之前她可明白的听大哥说过的,对于小野小姐绝没有感情方面的心思,怎地结婚后又闹这一出来?
她怀疑的眼光实在太过明显,伯醇笑着敲一敲她的额头,斥道:“不要乱想,我同小野绿之间仍旧清白的很,只是我有些事情急于要从她那里得知消息罢了。”
“是什么事情?”
“是关于我们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伯醇说到这里,语气慢慢就低沉下来,他亦是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宛春缓缓道来:“不怕同四妹妹说,日本方面近日势必会有大动作了。我昨日从小野绿那里听说,她的父亲已经到了旧京,且一连几日都住在日本驻华大使馆里。一个声称要到旧京找女儿的人,如今见到女儿却没有接她回去,反是不寻常的住在大使馆里,就是让四妹妹你来想,也必会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所以大哥这些日子一直就为了这些事同小野小姐来往?”
“是,虽然说出来不甚光明,但为国而计,哪怕让我当奸细,我都在所不惜。”
伯醇掷地有声,宛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来,她笑了笑,方同伯醇道:“不论大哥做什么我都明白大哥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像这一回,任谁说大哥在外有了女朋友,我都不会相信的,我只信大哥你。”
“傻丫头。”伯醇隔着桌子伸手捏了捏宛春的鼻梁,语气亲昵而感动。
宛春让他捏的动弹不了,张着嘴粗声道:“不过大哥,纵然你有苦衷,对于大嫂那边你总归得交代两句,不然,大嫂若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再要误会大哥可就不好了。”
“是,我知道了。”
伯醇朗声一笑,松了手终于愿意放开宛春,提及曼之,他这几日倒还真酝酿一些话要同她说,不过每每要说的时候总有事情发生,倒都错过去了。
宛春既然解开心中疑团,回去自是睡个安稳觉不提。
又过两日,姨母和一仁就要回苏州去了,走时又对余氏道:“过了九月,湄心就要去外国读书,在你们家住这半年来,辛苦姐姐你费心了。”
余氏喜欢湄心还来不及,何来费心之说,听到湄心九月就要走,心里还有点舍不得,又怪起她的庶妹:“湄心还这样小,你也舍得让她到国外去?”
姨母笑道:“不小了,到十一月里也该满十八岁了,我们那里还有人家的女儿十岁上就送出去留学了呢,我也是舍不得她才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