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连日的悲痛,嗓子已经几乎暗哑无声,再见一双小儿女的可怜模样,止不住又流了一回眼泪。然而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活下去,她便将季元和宛春的手交叠在一起,嘱咐着他们道:“你们祖父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即刻回来,眼下我们只有靠自己了!”
“母亲。”
“妈妈。”
宛春和季元同时落泪,交叠的手紧紧相握住。余氏看一回宛春,又看一回季元,良久才问他:“景侗是不是也知道这个消息了?”
季元用袖子胡乱擦擦泪道:“这会子大概是要知道了。”张家急急忙忙招他回去,想必也正是为了此事。
余氏点一点头,张家这几日群龙无首,正拟推荐张景祖出来接替张作凌,所料不错的话要不了多久,新总统就该出来就职了,在此之前她们李家也务必要做好打算。季元回来的时机也巧,她正有话要告诉他,便道:“你明日同我去一趟天津营务处。”
李家的海军正在天津港驻扎,李岚峰故去,海军无人执掌,余氏要替李家安一安心,就得在海军里安进去李家的自己人。伯醇从未领过兵,亦未习过武,又从学生时代就到日本留了学,倒不如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季元同天津港的海军亲切。
虽然季元的年纪轻了些,好在有李承续和她在背后支持,想必水师那里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她打定主意要将小儿子推到那个位置上去,遂连夜叫了人去给李承续送信。李承续看罢,亦知眼下情势迫人,纵使他还健在,但又能领兵多少年呢?十年还是五年?在此之后,李家还是需要推举出一个继承人来。
那人须得有勇有谋,有忠肝有义胆,而在季元身上,他都曾看见过。于是,也不等天明,就连夜给余氏回了一封信,次日一早,余氏就带着季元出发前往天津港。
张景侗回去之后果然如同季元所说,得知了张作凌不幸遇难的消息,他怒了一晚恨了一晚,亦伤心了一晚。
华氏忍泪将要推举张景祖做总统的话告诉了他,又说:“你如今也不必再回部队去,自你父亲去后,军队里人心浮动,正需要一人去安定他们。你的大哥既是当了总统,就不能一直呆在部队里,我的主意,是叫你去。第一师和第十一师都是我们张家的亲兵,对待张家也比别的集团军要忠心,我要你把这两师握在手里,握紧了,假如旧京有变,你就即刻将军队拉回关内。关内是张家军的大本营,你到那里,就无人敢动你了,只要保住我们大本营,眼下吃一点苦也没有什么。”
张景侗俱都点头答应,又听她母亲说道:“还有李家的那位四小姐,我十分赞同你们来往。你千万记住,除却我们张家军,对我们张家最忠心的就是李家军了,必要时候,李家就是我们的后盾。”华氏深知李家已经背负过一回背叛的骂名,而这一次他们再经不起第二回。
一夕间风云数变,待得华氏召集五虎司令再回总统府的时候,已经就剩了四虎。安国司令唐玉成,已在两日前接受日本人的委托,往东北出任安****府的主席一职。
《京报》消息一出,当下各路人马纷纷喧哗,护国、保国、强国、定国四军司令自不消说,要北上讨伐安****,而远在南方的容家军,亦开始闻风而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