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聘礼还未送到,便已有人捷足先登了。
原来季元结婚那日,跟着他来的几个傧相俱是他要给宛春选婿的年轻将领,未免宛春一个一个看不过来,才假托傧相之名将他们悉数请到了静安官邸,先在他母亲余氏和大哥伯醇跟前儿露了面。
余氏眼见这些年轻将领个个英武非凡,几乎都是东床快婿的好人选,差点选花了眼睛,便去让芳菲也从旁拿捏一二主意。
芳菲看罢,许久才掩着口笑回来说道:“别说太太选不出来,连我也选不出呢,看上去个个都是极好的。不如再问一问大爷的意见?”
余氏笑道:“我问过他了,只是他也看不出什么,还说要等囡囡来看过了再说。我想着囡囡那个脾气,必是不愿意抛头露面来选婿的,少不得还得我们多费费心,给她挑选出一二好人儿来,再去请她来相见一见,成与不成待她看过再说。”
芳菲有些为难,便在心里将几位傧相的生辰八字及家世一一记下来,待得新婚之日过去,翌日方去找来季元道:“太套昨儿同我商量了半宿,单看生辰八字,六个傧相中倒有四个同咱们四小姐匹配的。”
季元笑道:“母亲这么快就选出来了吗?只是不知,是哪四个?”
芳菲掰着指头一一数给他听道:“头一位是天津顾家的公子顾德哲,年方二十二,只比咱们四小姐大两岁,模样也出挑,且天津离旧京不过咫尺之遥,又是咱们李家的大本营,四小姐嫁去最合适不过。第二位是山西郝家的公子郝梦宇,亦是二十二岁,只是山西离咱们远了一些。第三位则是山东邹家的公子邹明章,今天二十四,比咱们四小姐大了四岁,不过他人生的白净,面相倒看不出来大那么多。第四位就是河南范家的公子范兰庭了,这位公子也不过二十三岁,比顾家公子要高挑一些,清瘦一些,不过不大爱说话的样子,太太说四小姐寻常也寡言少语,二人到一处别再成个锯嘴的葫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以太太倒不大愿意这位。”
季元听她说了半天,不觉捧腹哈哈笑道:“你们呀,说来说去看人还是只看样子和身家。实话告诉你罢,这几位在战场上可都是猛将哪,若非囡囡是我亲妹子,我还真舍不得把他们带出来亮亮相。顾德哲、郝梦宇和邹明章不消多说,单道那个范兰庭,你别瞧他斯斯文文的,到战场上那些歪点子好计谋可是一出一个准儿,人送外号夺命书生,说的就是他了。我同母亲意见相反,要择婿,窃以为范兰庭是顶合适的一位,他读的书最多,又喜诗词礼乐,同囡囡很容易相处得来。”
“哦?想不到那位范公子是这样的人物。”芳菲抿唇一笑,扯一扯帕子,暗自思量一回,方道,“既然三爷推举了范公子出来,那么我就越矩替太太做主一回,推举顾家的公子顾德哲,三爷看看多早晚有空,将这二位请到府中来,同四小姐见一见呢?”
季元笑道:“这还不容易,就说我请他两个作陪,给我挡一挡酒,保管他们说到就到。”
由是去找李桧传话给顾德哲和范兰庭,借着他近日大喜,总少不了宴请的事情,假意要他两个前来陪客。
顾德哲和范兰庭哪里知晓内里缘由,见主帅有令,再没有不从的,何况还是喝喜酒这样的大好事。是以隔天便稍事打扮一番,穿戴整齐地到了静安官邸。
季元于头天晚上在周湘耳畔悄悄将要给宛春选婿的话说了,不同于他的热心,周湘倒深以为不妥,凑在他耳边嘀咕道:“宛春近来才结束了一桩婚姻,只怕不会那么快就接受另一段姻缘的,你不经她同意,就把人请到府里,仔细她要生你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