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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欲说还休谁心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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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苏晋和南宫留便私定终身,他们甚至等不及回到潞州,在农夫的见证下,简简单单的拜了堂。红色的烛,红色的帘,没有嫁衣,南宫留却开心得像发了糖的小孩,她与他执手相看,许下彼此誓言,自此天涯海角,相伴白头共老。

拜堂之前,南宫留紧张得手心都溢出汗珠,捏着裙角小心翼翼的问苏晋:“你想清楚了么?我可能不是一个好妻子,除了武功我什么都不会,现在决定了,到时候可不许再后悔。”

他笑着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道:“此生无悔。”

如他所说,此生无悔,他带她回到潞州梅廊,带她策马野原,带她去看云卷云舒,她练剑时,他就在一旁煮茶相陪,他看书时,她就安静的倚在他怀里小憩。以往习惯了尔虞我诈,夜里常常只能浅眠,但自有她陪在枕边,他总能睡得安稳。他越发不可自拔地爱上她的笑容,世间繁华中他只想挑最好的给她。他满足她一切愿望,偶尔给她惊喜,每当她喜极雀跃,他便觉此生足矣。

南宫留何尝不是如此,她虽曾说自己不是一个好妻子,但却不断在努力的成为一个好妻子。她知道女子家动手动脚不好,便慢慢尝试放下刀剑,学着做菜,学着种花,虽然有好几回她为了做菜差些烧了厨房,种的花草亦是难有成活,但她还是乐此不疲地尝试着,只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他的贤妻。

那几年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忙,常常接连两三日都不能归家,而她从不抱怨,也从不过问他生意上的事,只是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支持着他。有一回他过度劳累染了风寒,她便日日夜夜的守在他身边,亲自为他熬药,喂药,夜里怕他受凉便紧紧搂住他,他担心自己传染了她,于是尝试将她推开,而她则犹如八爪鲇鱼,死活不肯放手,他推得用力时她就抬起脑袋威胁性的狠狠瞪他,他感动又无奈,只得由着她。

后来的后来,他们离开梅廊,迁到帝都,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偶尔小吵小闹,却从不放下彼此半分,当初的誓言,他们都记得清楚,只等时光染白头发,只等繁华看尽,共老天涯。

听到这里,我越加奇怪起来,这两人既然如此相爱,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原因将他们分开?南宫留又是因为什么竟在雷雨大作的夜里也要毅然决然地离开,起初我听苏晋说南宫留是抛夫弃女,跟着美男子离家出走了,莫不是这段感情里还有第三者插足?

想到这里,我顿时精神一振,连忙竖起耳朵听苏晋讲接下去的故事,而风声静止,他却沉默了。

我狐疑地侧头看他,却瞧见他站起身来,负手望向白月,只见挺拔身躯,看不到脸上表情。我知道他这是想起往事,心有感慨,看着此时物是人非,不知他感想如何。我突然有些好奇,他当初立下誓言,说此生无悔,而南宫留弃他而去,他现在是否有半点悔意?

这么想的,我不自觉的也这么问了,“你现在,后悔么?”

“嗯?”他回头,想了想,反应过来我问的是什么,便缓缓一笑,

“从未后悔。”

他眼神定定地看着我,仿佛刚才四个字是对我所说,不知他此时是不是又将我当作南宫留,我与南宫留如此相似,不仅相貌相同,一样会武功,一样有晕船的毛病,名字里同有一个留字,这样的巧合连我自己都心惊。可我比谁都清楚,我绝不是南宫留,他口中那个爱得深切的女子,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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