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茶香缭绕。
阳光透过琉璃纱窗,斜撒出来一道灿金的光束。摆在棋盘旁的两盏青胎白釉陶瓷茶杯,上面漂浮着一股子袅袅香雾,微风轻拂,摇曳了一地的清香。
钟离子清捧起茶杯,如玉的五指紧扣在杯沿之上,两厢映衬,美若凡尘之外的谪仙,惊的一片破晓迷离,徐徐上升的雾气,模糊了他出尘的五官。
缥缈的容颜,衬着茶铭幽香,岁月静好,美如画卷偿。
隔着一层雾气遥遥望去,似是半笼在烟波云雾之端,朦胧了美人身姿,隐隐有些看不真切。
景德帝唤来宫人收拾了面前的一方棋局,又召子苏公公上前来:“吩咐御膳房传膳吧,趁着今日太子好不容易入宫,便陪朕吃顿便饭。”
子苏公公微笑着一脸憨厚的点了点头,道了句:“奴才晓得了,奴才这就去办。”
“哎,等等……”子苏公公不过走出去两步,听见景德帝的召唤,又连忙止住了脚步,正欲上前之时,便听闻皇上慈爱的说道:“记得让御膳房那边多做几道红梅珠香、金丝酥雀……对了,对了,不要忘记白梨凤脯,朕记得太子打小就一贯喜欢吃些甜食,那就多上几道蜜脯吧。”
“是。”子苏公公应了,抬头眼角微微晃动,这些……可都是太子殿下爱吃的啊。
陛下这么多年了,一个人什么不是吃,都是将就着来,对饭食也从未有过特殊的交代,唯独今日太子殿下过来了,果然是不同的。
别的皇子即便再这儿吃顿饭,也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何时见陛下这般上心过。
扭头看去,太子殿下安静的捧了杯茶,出尘的容颜半掩在雾气之中。哎……也难怪陛下疼太子多些,太子自幼就聪慧,可惜却是个没甚福气的。
莫说了陛下了,就连他看了心尖尖上也是一抽一抽的疼,真不晓得该是怎般恶毒的心肠,才会对这般如玉的人儿下的去毒手。当年的那桩事,虽然严令下旨不得外传,但是他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了,那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如此盛怒,此情此景,打那日后再也未曾出现过。
皇上也一改昔日的温和,变的暴躁易怒,皇后娘娘去了之后,也难在见陛下对后宫哪个女子上过心了,就连一手抚养太子长大的宸妃,也是感激多于情分罢!
子苏公公心中一边儿感慨着,一边儿退出了殿门,招呼过小侍监们:“陛下要留太子殿下用膳,你们还不准备着去,御膳房那边……算了,御膳房那边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你们做事儿我可不放心。”
教导完手下的小公公,子苏一道儿朝着御膳房走去。
天色明媚,阳光炙烤着大地,翠柳鸣蝉,给这个冬春交融的季节带来一丝暖意。
晏知书走在宫内的石子路上,与迎面而来的子苏公公撞了个正着。
“哎呦喂!”子苏公公揉着额头倒退了一步,待看清楚了眼前的人,连忙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问安道:“太子妃娘娘安好。”
晏知书揉了揉眉心,以及被撞得有些发酸的胳膊。
她方才一直在感慨着,也没顾得上看路,此刻听见有人给自己请安,抬头看去,讶异道:“这不是子苏公公吗,怎么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反倒了这里呢?”
“太子妃娘娘记性真好。”子苏行了礼,陪着笑道:“老奴记得约莫还是去晏府宣旨的那一日见过娘娘,都过了这么久了,娘娘还记得老奴,老奴真是三生有幸啊。”
子苏公公也是个聪明的人,绝口不提晏知棋的事情,只道是去晏府宣旨的那一日。
晏知书听罢,也晓得他是个聪明的人,索性也不敷衍道:“是啊!当初我还跟在父亲后面,遥遥见过子苏公公一面,没想到再见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本宫也着实惦记的很呢。”
晏知书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递了过去。
明知道子苏公公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普普通通的银子怕是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就这块蓝田玉,还是当初晏知书出嫁时,晏府整理的嫁妆中一块成色极为不错的,勉强拿得出手的东西。昨个儿入宫的时候,晏知书就想到了入宫后的人情世故,身上的赏赐之物也没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