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屏风移开的那一瞬间,双方都愣住了。
五皇子手中捏着酒杯,脸上挂着的笑意,在转身看见门外之人的时候,彻底僵在了脸上。
然而细看晏知书的脸色,怕是比五皇子好不了多少。
钟离子瑛!果然是他,晏知书咬着牙忍了忍,将自己隐在了太子身后,始终没说话偿。
这时打包厢里头出来一个年岁约莫二十一二的女子,一身妇人装扮,然而头发却梳着云英未嫁的姑娘发髻。
晏知书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人眼熟的紧。
那女子也是个有七窍玲珑心思的,看众人都这般呆愣着,晓得情况怕是不大妙,袅袅娜娜的扭着腰肢走上前来,弱柳扶风的模样,看的晏知书都恨不得上前去扶她一把。
女子也是个有分寸的,倒是未敢到众人跟前,而是离着约莫一尺远的时候,聘婷的行了一个礼,道了句:“奴当是谁呢,原来是季公子啊,快快里面请。”
她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朝太子殿下福了福身子,道了声恕罪:“奴不知诸位大驾光临,失了礼数,怠慢了贵客,还望诸位贵人恕罪。”
当真是个惯会逢场作戏的角儿,这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模样,倒是让晏知书也恨不得给她道声好。
然而在看见这女子正脸的那一刻,晏知书心中已然冷冷的笑出声来。
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未曾想和前世的仇人见面,竟是在这么个地方。
晏知书当先一脚从太子殿下身后出来,在这女子看似不经意的打量目光中,冷冷的道了声:“不必了,我们身份鄙薄,怕是污了崔姑娘你这圣洁的地方。”晏知书冷笑着靠近的:“崔莺莺姑娘倒是说上一说,我说的可还算对?”
“你!”那女子听完,脸色瞬时就有些发白,被晏知书逼着倒退了一步。
不过也只是顷刻间,就稳住了心神,脸上有挂起了客套的笑容,朝着晏知书亲昵的施了礼,看似亲热的就要挽过她的袖子:“不知这位妹妹是哪儿来的,竟是把姐姐的出身猜了个正着,如此我便也不满着妹妹了,像妹妹这般儿天仙似的人物,来历定是不小,却也不许,瞒着姐姐。”
崔莺莺娇笑着就要挽过有知书的胳膊,显得热切亲笼至极。
然而还不待晏知书躲开,就已然被一只伸过来的手,拦住了崔莺莺前进的步伐,崔莺莺有些尴尬的抬头,却见一方极为冷淡的眸子注视着她,这人生的极为淡漠,有种飘出尘世之外的感觉,即便是阅人万千的崔莺莺一时也不禁被勾住了心魂。
却也不见太子手如何动作,这崔莺莺就被逼着退后了一步,如同被弹开来一般。这时才如梦初醒的崔莺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认真仔细的打量了面前这群人一眼,福了福身子行了礼,却是不敢多言了。
若是说晏知书没开口前,众人还对着女子的身份多有疑虑,毕竟是从五皇子跟前过来的女子,身份什么倒还多让人心生疑窦。
然而晏知书一句崔莺莺姑娘,还让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崔莺莺……呵呵,这京都内外的贵族子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江淮河畔最为出名的歌舞姬,在秦楼楚馆挂着牌子,却从不接客,号称淸倌儿的花魁,愿意为她一掷千金搏她一笑的浪荡公子不知几何。
可谓是今年欢笑复明年,一曲红绡不知数。
崔莺莺的鼎鼎大名,即便是连一贯不关注这些事情的太子殿下,也略有耳闻,故而在她伸过手想要挽晏知书的时候,给拦了一道。
听她这口气,莫过于将晏知书当做了同道中人了,然而再富盛名,窑姐儿终究是窑姐儿,淸倌儿又如何,在哪个地方混的又能干净到哪里去?不过是自吹自擂,给自己哄抬身价的把戏罢了。若是当真信了她的清白,岂不被当做冤大头耍着玩儿。
一个身份低贱的妓奴,竟敢与当朝太子妃称姐妹,还妄图并肩携手,当真是笑话,此事传扬出去,岂非是对晏知书莫大的侮辱。
太子殿下这一挡,让崔莺莺心里有些泛酸。然而长年累月的混迹在风月场所之中,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远的不说,且说那里头坐着的那位爷,可是当今圣上膝下的堂堂皇子,手段也是个高明的,崔莺莺能在他哪里呆下去,必然也不是个简单的。